但不会有人一直站在原地等待。曾经的苏意也好,现在的何楚也罢,作为好友,江城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提醒。至于他们今后究竟会怎样,玄之又玄,就看两人的缘分了。
苏意刚想回答什么,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江城开门,何楚低着头,手中端着托盘。她站在门口,虽然还是穿着居家服,但脸上已换成了极其职业化的微笑,连看都不看苏意一眼,直接将托盘交到了江城手中,“喏,吃吧。”
“这是特意给我做的吗?”江城冲苏意挤眉弄眼,伸手接过她的盘子,“我江城何德何能?竟然能吃到何大经理亲自下厨做出来的东西。顺便问一句,没放毒药吧?”
何楚愣了一下,江城这样略带……调皮……她斟酌了半天才找到这个词。他调皮的表现让她一时难以接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回答:“放心,如果进了医院,我负责全额医药费。”
江城冲苏意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你看,她即便是在出神,还能保持如此敏捷的反应,所以骗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何楚还是有些发怔,难道江城不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还笑得面不改色的深沉的家伙吗?为什么忽然表现得这样?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以露骨的怀疑目光,来回穿梭在两个当事人的身上。
“女生要是太聪明就不可爱了哦。”江城戏谑地笑了。
何楚似笑非笑地回答:“我自然比不上江总心目中的某人。并且以我二十六岁的高龄,早已超脱小女生的境界,您还是正常地称呼我比较好。”
她犀利的回答噎得江城愣了半天,好一会儿,他才笑着解释:“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你可以将我刚才的样子理解为社交专用表情。当然啦,也只有在熟人面前我才会这样。公司里的面瘫一个已经足矣,难道还要加上我吗?难得青春年少,我才不会委屈自己。”
何楚立刻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是说她融入了他们吗?已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考验”之后?
低头掩饰住冷笑,她沉默片刻,淡淡地回答:“我先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体贴地掩上门。
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江城苦着脸冲苏意叹了口气,“心结难以消除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苏意敛眉,他自然知道何楚还在因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不过在那种步步为营的商战中,身为最高决策者的他没有其他选择。能否被谅解,关键在于大家是不是能够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
他懂得她的不悦,但她可曾想过他做这种决策的缘由?
江城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前方道路很曲折啊,兄弟。”
苏意轻轻一笑,“我习惯随遇而安。”
如果她偏执地不能理解,那么他会放手。信任,不是靠解释就能建立起来的。
已经星斗满天了,两人只顾着在卧室吃饭,甚至不知道主人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地上躺着一张大大的白纸——
我有事先出去了,离开的时候请将门锁上。谢谢。
江城轻笑,“啧啧,看来我们把她得罪得不轻。”
苏意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不大的客厅,家具简单,却收拾得干干净净。茶几上摆着一大捧白色铃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似乎何楚本人身上也常年有这种花香。电视机上摆着一个相框,江城眼尖地注意到似乎哪儿不太对头,于是走到跟前仔细观察,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苏意对打探别人的隐私向来没有太大兴趣。
江城习惯性地摸摸下巴,“我看过何楚的简历,记得她在亲人一栏填写的是‘殁’。这个女人是谁?你听她提过吗?”
照片上,何楚被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亲昵地搂住,两人的轮廓有些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那女孩儿一手比了个V字,笑得温暖灿烂。何楚显然不太习惯这种方式的接触,习惯性地保持着淡淡的神情,双眼凝视着远方。但是,她并没有拒绝那样热烈的拥抱。所以,这一定是她很重视的人。
苏意看了看照片,摇摇头,“不知道,看年纪似乎是她的姐妹吧。”
江城又仔细地看了片刻,终于发现为什么不对头了,他的面孔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没记错,何楚是大学中途辍学的对吧?”
苏意点头,“没错,她是从美国直接回来的,理由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她继续念书。因为没有学历,所以她是从启天的秘书处开始做起,一点点地爬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