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还是沉沦了(3)

开学前我一直被关在家里,姑姑把给我安排的六到十号的相亲都错到了开学后。他们决定让我赶紧相亲,希望我早日碰到合适的。他们爱我,但是他们观念毕竟旧,我和一个离婚中年人纠缠完了没结果就得赶紧嫁掉,留在家里就会把我彻彻底底地毁了。我再怎么解释,谁又能信,又有什么区别?!

意识到这一点我很难过,我曾经在爸爸妈妈面前发誓不找到情投意合的就陪他们终老,我撒娇,淘气顽皮,可现在他们要把我推出去了。

我也很自责,吃不下饭睡不稳觉,一下子就瘦了。

我拿回手机时里面有十几条关浩问候我的短信,看到以后我趴在床边哭了。《尔雅校注》沾了眼泪,皱皱的,我心里也是皱的,为了什么都不纯粹的生活,为了压迫我的厚厚茧壳。

错觉里我开始怀念和杨宪奕那短暂错乱的两天。我知道我沉沦堕落过,但至少,我也曾快乐过。

我胸口最怕疼的地方,腰上最怕痒的地方留着两个大牙印,一个星期后还在,可想那晚我们荒唐成了什么样。我每天看上好几次,希望快点消下去,可痕迹每淡下去一点点,我又觉得舍不得。

我怎么这么矛盾,这么没骨气,这么堕落!

爸爸的慈爱变成了严厉,妈妈的严厉变成了慈爱。我不会以泪洗面,但是我很孤独寂寞,姑妈看我可怜,给我买了一只刚刚满月的小猫咪。我知道玩物丧志的道理,但是有了小猫我偶尔又会笑了。我叫它小傻子,每天抱着它睡觉。

开学了,大家夸我暑期的减肥计划很成功,我心里的累没人知道。我见到了关浩,和杨宪奕发生了那些之后,我不想再和谁暧昧了,暧昧让我太累。我不给他沏茶了,偶尔拿报纸也当是顺手,我不想刻意为他做什么。他问我怎么瘦了,怎么不回后来的短信,我说我太忙,顾不得。

我们在里外间工作,我把《尔雅校注》背得差不多了,除了公事我开始给我的小傻子在淘宝上找衣服。早立秋了,我想把小傻子打扮得很漂亮。我每天给它喂奶,给它梳毛,我知道它是小母猫,等她再大一点儿我就带它去医院做手术。我不让她和外面的野公猫下小崽,她就是我的小傻子,不能跟别人好。

睿慈为我和杨宪奕的事情道歉,我也说不上埋怨她什么。我见了姑妈介绍的剩下的五个人,没有一个跟我合适。周一中午在学校吃丸子的时候,我看着周围一桌桌的学生情侣,偷偷地把一滴眼泪掉在丸子里。

我吃不下去了,我不想草草嫁一个不爱的人。我见到冯纶和大胸女在校园里一前一后走过,听说他们也分分合合。我晚上抱着小傻子讲给它听,它喵喵叫,说它知道了。

我和小傻子在小区里散步,我和莫嘉在校园里散步,我自己从学校走到家里,我总希望手机响一响。关浩自此再也不给我发短信了,他有时一整天都不和我说一句话,他也开始给我派很繁重的工作。四库全书索引外借回馆的时候,我加班和搬运工人一起搬,搬到夜里十二点。

我还是等短信,说好和钟静的聚会一拖再拖,我晚上空出的时间很多,除了准备参加比赛就在屋里看《欲望都市》。我是女硕士,可我喜欢《欲望都市》,我也喜欢《口红丛林》。我也想有自己的Mr Big,我知道哪个女人都不容易,都很辛苦,可当我自己最最难。

周末我起床以后,带着小傻子和我给它做的小篮子去动物医院,今天是给它做手术的日子。我在走廊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紧张得出了一头大汗。书包里有我给小傻子带的奶瓶,好像它就是我的小女儿,我害怕它出事,怕医生告诉我小傻子死在手术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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