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红酒的味道也不好,可我还是就着瓶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有人伸手过来跟我抢,我顿时凶悍地把他拍开。啪的一声打在对方手背上,声音洪亮。
我心里爽快了,继续大口喝酒。酒味太刺激,喝猛了呛了两口,我开始咔咔的咳嗽,趴回桌上又想哭。
我是知书达理的好孩子,不能在睿慈的婚宴上失态,可谁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呢。瓶子里的酒倒不出来了,我扶着桌子醉醺醺地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
婚宴大厅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角落里就剩下我自己。我刚要迈步,身后那男人又凑了过来。我们认识不过十几分钟,我连他的脸都没记清。可他冲我皱眉,我也回皱过去。我不怕他,我刚刚打他的手了。趁他不防备,我抢过自己的小手包就想逃跑。可我哪里跑得起来,第一步就差点栽在地上,还好他挡着,摔在他身上了。
我被歪歪斜斜地扶出大厅,身上多了件餐厅服务员的小马甲,胸口地方还皱着。出门我想往左走,一只手不客气地拎着我带到了右边。
“你……你……放开……”正门的方向明明不在这边,他一路拽得我的胳膊生疼。我反抗,反抗失败。
他比我高,比我认识的男人都高,我踩着高跟鞋只能对他的下巴说话。我鄙视个头高的人。中学老师说个头高的人心智不发达,心脏的血流到脑子里需要的时间多。我个子矮,但是我脑子快,贤淑又知性。
我接着反抗,反抗再次失败。
他没理我,那张脸在我眼前就像一张面无表情的大饼。我可不喜欢吃大饼,我喜欢吃米饭。想到米饭,刚刚好像没吃什么,我的胃里有点难受。
“你……你……”我还没你出来,他劈头就夺下我手里的空酒瓶,戳了我的脑门。
我头晕,高跟鞋又打滑,被他一戳就东倒西歪。我又要摔了,好在他没有见死不救,接住了我,实实在在地搂在了暧昧的腰间。
暧昧可不好,暧昧往往最后不是爱,是一无所有,对这个我深有体会。
门开了,我看到好几个自己,摸着那些脸,我把自己的脸贴在上面傻笑着和自己说话。那些我都是凉凉的,摸起来特别舒服。门开了,我被拽着和自己告别,进了一条走廊。出电梯的时候高跟鞋卡在什么地方绊了一下。这次我摔倒了,摔在哪记不清了,反正一点不疼。
有一串灯,很亮,有点晃眼。然后有个枕头,很松软,被子里有阳光的味道。对,就是阳光的味道!我喜欢阳光,喜欢晒太阳。我很白,不怕晒,晒也晒不黑,我很骄傲。
明天我要和关浩去温泉开会,我很期待也很害怕。期待和他一起,又害怕发生什么。我还不会游泳,也没有分身的性感泳衣。我念幼儿园的时候淹过水,后来一直怕水。也许我该跟关浩坦白。
我不想见冯纶,但是他常常在图书馆出现,和他那个大胸的女友一起。他们都留校了,和我留校的方式不一样。我们现在见面不说话,只当作陌生人。反而是小区里看门的大爷进门总向我问好,帮我把信件整理规整。
我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鼻尖上有他吹过来的气,好像也有阳光的味道。后来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在梦里唱了半天《妈妈咪呀》的选段,我最喜欢《吉米吉米,午夜男孩!》这首歌。大学有演出的时候,关浩帮我弄了一张靠前排的票。
我二十七岁了,却迷恋六七十年代的老歌老乐队,我唱着ABBA的《跳舞皇后》,在“钱柜”的沙发上跳舞,苗苗说我疯,钟静说我不入流,可我不喜欢Twins,我就是喜欢ABBA,我愿意把吉米幻想成午夜神秘男孩,造访了我的闺房,留下了缠绵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