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完,阿蛋冷冷道:“这不是鸡蛋,这是鸭蛋。”
“啊,你手未碰过,蛋也没打破,你凭什么说它是鸭蛋?”
“鸡蛋和鸭蛋的分别,从颜色和蛋壳上就一目了然。真正的土鸡蛋颜色呈褐色,鸭蛋颜色偏白;鸡蛋的壳纹理细腻,不似这鸭蛋,壳纹粗澡。最关键的一点是:真正的土鸡蛋永远也长不了这么大。”阿蛋盯着蛋娓娓道来,脸上无比自信。
“哈哈,果然是高手,只一眼就看破玄机。不错,这是鸭蛋,这是我们兄弟想试试你,来人,换鸡蛋!”大堂内一阵骚动,那个翁声翁气的声音又传来:“只凭眼睛就能分辨出鸡蛋和鸭蛋,真仍大厨也,要知道就是真正的老母鸡都无法分辨鸡蛋和鸭蛋,什么蛋它都一样地孵。”
“是啊,我就没看出来,真是厉害!”又是那年轻人的声音。
“别说你了,北京城内大小厨师少说三万多说十万,能凭肉眼分辨出鸡蛋和鸭蛋的人也已寥寥无几了,我看此人定能炒出不同凡响的鸡蛋。”这瓮声瓮气说话的人,摸样虽然可怕,但说出话来却让人不自觉想听。
“老大,你怎么对炒鸡蛋这么熟悉啊?”年轻人怪叫道。
“呵呵,只是比你多长了几岁罢了。二十年前我吃了一次炒鸡蛋,落下这说话不清的病根儿,你说我能不熟悉吗?”
“啊,这么厉害,说来听听!”
“呵呵,有空再聊吧,你看他已经开始炒鸡蛋了。”大堂之内随之鸦雀无声。只听见那天然气燃烧发出呼呼的吼声。
阿蛋从案板上拿起四个鸡蛋,动作缓慢地一个一个敲碎,打入一大碗中,随之左手托起碗来,右手抄起一双象牙筷子,快速搅拌起来。
动作是越来越快,蛋浆被击起尺余来高,却好似被线牵着,又稳稳落入碗中。
热锅,倒油,下蛋,一气呵成,只听扑地一声,锅内蛋花暴出,四个鸡蛋的蛋浆被油煎后冒出的蛋花竟已满出锅沿。刹那间香气四溢,随着阿蛋锅铲横飞,一阵狂铲,下锅装盘,随着那蛋花被装入盘中,四周香味竟似中了魔法,尽数被收入蛋中。
几个围观的年轻人竟把持不住,跟随着香味直扑灶前,幸得周围有围绳保护,才阻住脚步,略为清醒。阿蛋两手平举于胸,缓缓向下平压,直至两手垂于裤缝,肃立一旁,搞定收工。
只见那两位老人早已迫不及待,手持筷子,狂奔上前。
一阵狂嚼,两位埋头苦吃,竟无暇评说。半饷,两位老者相互对望一眼,两眼中竟泪花闪动。
“老二,你说咱们有多少年没吃过炒鸡蛋了?”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当年一顿炒鸡蛋,以为已成绝响,没想到二十年后还能吃上,只不过掌勺之人换了。”
“说,操蛋王是你何人?快说,他在哪里?”高大老人两眼一瞪,直视阿蛋。
“操蛋王?我不认识。”阿蛋有点迷糊。
“好小子,竟敢撒谎,看我怎么收拾你!”高大老人起身就要上前,阿蛋吓得连退几步。
胖老头一把拿住,使了个眼色,问到:“年轻人,你马上再炒一盘鸡蛋,让其他众人尝尝,可好?”阿蛋面有难色:“不行,我有规矩的,一天只能炒一盘鸡蛋。今天已经炒过,各位只能明天请早了。”
“哈哈哈!一天只能炒一盘鸡蛋!除了操蛋王,还有谁能定这么操蛋的规矩。我不管你是谁,今天这厨师就是你的啦!不知你可愿意?”
阿蛋这才喜出望外,什么操蛋王早飞到九霄云外,没想到一盘炒鸡蛋就能获得一份工作。
老爹说得不错:只要会炒鸡蛋,这已足够了。
场外围观的年轻人却不干了,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大家都下岗了,这份工作看来是没希望了,但好歹也得争争:“不行,我们还没做菜了,怎么也得比一比啊。”
高大老人冷笑一声:“哼,你们谁有本事,吃上一口这剩下的鸡蛋,看看谁还有脸再来跟我理论。”年轻人哪能忍受这激,早扑了过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
“不可!”场外一声惊呼,又是那翁声翁气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鸡蛋却也被放入口中。
只见那年轻人快速咀嚼,脸上肌肉竟似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随着他咀嚼动作加大,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这样竟也不能停止咀嚼速度,其神情恐怖至极。
众人惊吓不已,阿蛋忙过去,对准其嘴,砰的一拳,年轻人喷了一地,才算停止了疯狂动作。
翁声翁气的厨师快步上前,细看地上之物,零碎散乱,竟是年轻人的舌头!
“操蛋王门下的炒蛋,岂是平常人能吃的?没有十年以上养气功夫,初尝其美味,无不想疯狂咀嚼,稍有把持不住,就会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二十年前,我不知深浅,吃了一次,咬掉了自己半拉舌头;今天你重蹈覆辙,却咬掉自己整条舌头,看来你还不如我呢。”
翁声翁气的人看着阿蛋:“二十年了,厨师界平静了二十年,看来你的出现,又将血雨腥风了。”
阿蛋看着他摇头晃脑地离去,恍然似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