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等来我想要的,但是佟妃却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日子。值得庆贺啊,小康兄终于光荣地诞生了。一想到这个有名的历史人物竟然是在我眼皮子底下……
因为看得慢,所以过午的时候,刚看了一半。
太后发话,我们先吃饭,吃了饭再接着看。
照我看啊,下午估计也还是同一局面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冲动,居然在进膳的间隙跟太后说:“太后,要不……下午您就别在这儿坐冷板凳了,这里到底没有慈宁宫舒坦,您还是回去多睡会儿的好,从过年起就这么忙没消停过一天,下午皇上自己随便挑挑就得了,反正剩的也就一小半。”
太后看我一眼,笑着,倒没说什么话。
不知道有用没有用,反正我是挺坦然的,又不是给我挑老婆,我也只是顺口建议下。
结果用完膳,太后抹了嘴漱了口,居然施施然说:“嗯,真是倦了,阿蕾,福临,你们下午在这里吧,我就先回宫去了。”
咦?太后你老人家……这么通情达理呀!
因为消息太突然,太让人不敢置信,我一直目送她老人家的步辇抬出去,也没回过味儿来——太后怎么这么容易就放权了?
简直不可思议!
我看看顺治,他也是一副没回过神的表情。
也许是……太后觉得我还在这里坐着把关,所以比较放心?
好吧,既走之,则安之。
我招招手,“吴良辅!”熟了以后就不跟他客气什么公公了,反正他使坏也使不到我身上来。
“啊?啊……”他显然也愣乎乎的。
“该干吗干吗吧。”
饭桌撤掉,我们漱口擦嘴擦手。皇帝的位子挪到了中间,我还是依然坐在旁边。
秀女们没被宣来之前时,小胖子瞅瞅我,看样是想说什么话。我打个哈欠,不管他想说啥,我都不想听。
“我怪困的……皇上你自己慢慢看吧,不用理会我。”一边招呼喜福,“把我那个荞麦芯子的枕头拿来。”
“是。”喜福马上利落地拿出我的抱枕来。
我腰一塌,也不管什么坐相了,一只胳膊支在旁边的小几上,眼一眯,养起神来了。
就算睡不着,也要当自己睡着。
陪着前夫……好吧,这称呼可能不当……那,无缘的前夫合适吗?
陪着无缘的前夫挑他以后的小老婆……这场面我还是装睡着的好。
也许是中午吃得饱,也许是我想睡的意愿很强烈,也可能早上早起现在又不能回永寿宫去睡午觉的原因,没多会儿,大概是第二批秀女没进来的时候……我就真的没意识了。
一开始还听得着耳边的动静,有人来了,吴良辅的嗓子明显压低了很多,大概因为我摆出睡觉的架势来,所以他识趣地自动放低音量。还有秀女们走路的声音,不像我们现代人想的那样,硬硬的花盆底鞋踏在地砖上肯定很响,以前想过大概类似高跟鞋的声音,但是其实不是的,有资格穿花盆底鞋的女人绝不会像头犀牛一样走路啪啪响……
抱枕真的很柔软,荞麦芯就是这点好,有弹性,有簌簌的流动的感觉,不像棉枕、瓷枕那样……
不过好像有点变硬了,睡梦中犹有一丝意识清醒的我想,大概是这一块儿被睡塌了……
我自动地挪个位置,又找了一块儿隆起的、弹性更好的位置。
真舒服……
我的头在枕头上蹭蹭,再蹭蹭。
太舒服了,回去就把永寿宫里所有的枕头都换上荞麦芯……荞麦?当然是找内务府要了……
反正内务府的人对我是不敢不应的,我怎么说也是太后罩着的人,永寿宫的主位呀!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如果我能知道那天我瞌睡,居然瞌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绝对在自己规划外的后半生,我想,就算头悬梁锥刺骨地挺着我也不会睡。
但是人生往往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就像是……
江水始终是往东流向大海的,你就算筑一百道大坝,也不能改变这个大趋势。
那天我感觉到自己睡得很暖和、很惬意,然后好像是……身体被搬动了。但是周公的召唤太有吸引力,我的眼睛怎么也不想睁开。
后来……
再后来……
等到我终于发觉不对劲睁开眼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发生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仓促。对方好像和我一样不知所措,我们就这么光光地、初生婴儿般地在被子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后来回想,当时我竟然没有尖叫,没有大哭,没有扑上去对那个胖子拳打脚踢拧掐咬踹,一定不是因为我想到了他的皇帝身份,也不是我善于克制自己的情绪和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