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龙汉凤》第二十八章(7)

小草点头,使劲追来,我在原地又蹦又跳给她鼓劲,等她要追到了,我转过身,撒腿开跑,刘妈站在门口,我对她连挥手再喊:“借光,撞了不负全责。”

刘妈原来做什么都慢吞吞,反应倒挺灵敏,身子往旁边闪的倒快,我攸地的从她身边晃过,站在门口,回头看小草笑。小草追到刘妈身侧,被刘妈拦住了:“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敢追主子,要是摔着主子,你能担当得起吗?”

我走过来拉开刘妈的手:“刘妈,我是一个假主子,不是什么精贵的身子,摔一跤两跤没问题。你骂她,如果她明天不和我玩了,那你就不要怪我缠着你陪我玩?”我一脸的坏笑,小草委屈的脸上也忍不住挂上笑,她抬腿刚想进屋,我大叫一声:“小草,别迈腿。”吓得她撤回腿,回头看我。

我拉住她的手,握了握,她还是没明白,我一蹦先跳进屋:“我们刚开始说,谁先进屋谁赢,要是你先进了屋,我输了,岂不要做一个月饭,我做一个月饭倒没什么问题,就怕你和刘妈咽不下去我做的饭,把水灵灵的小草饿成了枯黄的小草就糟了。”

在扬州转眼过了两个多月,我不但从刘妈处学会一手烹饪手艺,也学会了刺绣,怨不得古代人都会绣花,是因为她们一天到晚足不出户,不找点事打发时间,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有时我和刘妈一起做菜,小草竟然尝不出哪道菜是我做的,哪道菜是刘妈做的。

一会百通,我是融汇现代所吃的,和从刘妈处所学的,取长补短,偶尔我做一锅酸菜鱼,小草和刘妈都说好吃,我做的泡菜,连最不爱吃泡菜的小草都赞不绝口,有时兴致所至,还会给她们做一道烤鸭,现在我烤的烤鸭虽比不上全聚德的,比一般市面上的好吃的多。刘妈自叹不如,说她如果不是知道我不会做菜,要是现在认识我,一定以为我是个膳房的尚正。

刘妈不经意说出的称谓,都是宫里的术语,我现在已经听习惯了,见惯不怪。刘妈直嚷着几世修得的福,竟吃了这么好吃的菜。

是呀,她们是修了几世福!在现代妈甚至没吃过我煮的面,更何况一道象样的菜了,如果有机会穿回去,一定给爸妈做一桌丰盛的菜,尽一点孝道。

此时我与刘妈、小草坐在堂屋里绣花,我从三岁开始学国画、油画,所以绣起花来,配线的技术比她们高,如今已掌握针理,只差熟练。我正在绣一只金龙盘柱图的衣服,蓝色缎面,腾飞的金龙绣的栩栩如生,小草绣的是百花图,刘妈则绣一幅百福图。

小草拿过我绣的衣服,感叹说:“线条细腻,针脚紧密,小姐的针线功夫是越来越好了。”我伸了伸懒腰,站起身踱到窗下,庭院依旧是花团锦簇,而此时的北京将是银装素裹,同是一个天,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进屋披了件衣裳,北京的冬天虽冷,有取暖设备,屋里暖和,而扬州的冬天,外面艳阳高照,屋里是阴滋滋的冷。刘妈见我冷,进屋取了个火盆,放在炕上,笼了一盆火,又下地烧了炕,屋里顿时暖和起来。我想起小时候在姥姥家吃烧地瓜,让小草去取了一盆小地瓜,埋到炭火里,然后扯了一条被,盖到身上,头枕在被跺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我睡的正香,被一股烤地瓜的香气弄醒了,睁开眼睛,见刘妈正半跪在炕上往外拣地瓜,小草端着盘子站在地下,问:“用不用叫醒小姐,她一直嚷饿,这会儿竟睡熟了。”刘妈把最后一块地瓜放到盘子里,手扑扑灰,重新坐好:“没睡醒把她叫起来,容易头疼,你把它放到盆里,盖上盖,一会儿等她醒了,也不会凉。”

小草拿着地瓜,放到箱子上,拿了盆扣上,然后欢快地跳到炕上:“主子说年关会来,明儿就是冬至了,还不见来?”

刘妈叹了一口气:“主子的心,我们做奴才的,怎么敢揣测?原以为小姐在这儿不过待个月八的,就会接回去,这会儿都两个多月了,还不见动静,每次来也是远远地看着,让我们看着都心疼。”

要知心腹事,当听背后言,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她们说这话的时候不但没有过来检视我是否睡熟,而且也不象以往那么吞吞吐吐。我静静躺着,这个主子到底是谁?每次来都远远地看着我?记得第一次小草告诉我宫里来人的时候,仿佛见东厢房有人住,我当时没往心里去,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即使再大的胆子,男客也不可以入住到女眷的后院。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做糊涂事,做糊涂人,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有个人默默地关心我,我心无端又痛了一下,会是乾隆吗?真想过去求刘妈告诉我是谁,想想算了,如果当真问,不但问不出来,还会引起她们警觉,如果真心让我知道还好,如果不是真心的,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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