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扯了我一下,我抬眼看她,她俏丽的鼻头上见了汗珠:“小姐,我们去哪儿?”小姐我也不喜欢听,在现代也把这个名字给曲解了,再加上那个窑姐,我笑着粘过去:“小草姐姐,你就叫我瑶池吧。我们俩天天一起玩,叫小姐,又不顺口。”她皱着眉头:“那我妈听到,还不骂我?”我嬉皮笑脸地说:“骂就骂呗,反正也不能掉一块肉,再说了掉肉了更好,省得减肥,你看你现在肉嘟嘟的,是该减肥了。”
估计那时候没有减肥这个词,她没听懂,仍皱着眉头问我:“减什么肥?”这么简单的意思也不懂,估计给她一些高深的知识还不难倒她。
进了大明寺,应该叫栖灵寺,否则清朝那么重的文字狱,把我抓起来怎么办?反清复明我是不会做的,因为在现代学过历史,满汉一家,都是中华民族的儿女。
寺里的善男信女还真多,菩萨前面的菩团上跪满了人,轮到我了,我不怎以会跪,磕了三个头,拿了一个签桶,乱摇一气,蹦出一签,差点撞到我鼻子上,我爬起来,跑出去找解签的和尚,和尚拿过签,看了看,脸上带着惊疑:“这只签自建寺以来被抽中三回,后来都成了皇后,有唐太宗的长孙皇后,宋仁宗的曹皇后,明孝宗的张皇后,姑娘抽中这签让老纳着实难解,本来这签历经经年,已有坏损正想重新换一支,所以看姑娘,虽然福大命大,死后之荣,更胜生年。”
我一愣,死后之荣是什么?抽中的都是皇后?想起乾隆厉声斥责我,让他废后万万不能,让我一世不能做正妻。难道是影射我生不能为后,死能封后?我与乾隆的缘份还没尽吗?
小草看我出来无精打彩的,拉了拉我的袖子,抬头看她笑吟吟的:“小姐。”我瞪了她一眼,她笑着说:“你刚才磕头的时候,大伙都笑你。”我白了她一眼,笑就笑,告诉我做什么?
我现在没心情说话,这个签对我太震惊了,老和尚把签收回,我当时只溜了一眼,好象有龙凤字样,我在现代也抽过有龙凤字样的,难道我也能成皇后,可得有皇上!
想想就释然了,皇后是万不能废的,想想皇后对我那么好,如果我对她的位置有所侵犯都是犯罪。
和小草往回走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我们俩都没带伞,我埋怨她不会看天相,她噘着嘴:“ 这天就和小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刚开始还好好的,这下又下起雨来了。”我被她逗乐了,蹦跳着去打她,她撒腿就跑,这小蹄子,平时没见她跑过,跑起来比我还快。我们俩一跑一追,没用上一柱香的功夫,就跑到山底下。
估计路上的人,一定以为我们是两个疯丫头,都好奇地转头看我们,我冲过一个带小孩的女人身边,她赶紧把孩子往怀里拉了拉:“我还以为是两匹惊马,原来是两个疯丫头。”
哪有我们这样的惊马,她什么眼神?
一到山下,小草向我告饶,后来她答应收下我新近绣的一对绣花枕头,我才饶她,谁叫她说,谁枕了我这对枕头晚上准得做噩梦。
回到府里的时候,刘妈已预备好午饭,见我浑身湿淋淋的,她埋怨小草不会侍候人,应该带我去避避雨,小草说:“我也想避雨,可是小姐偏要回家。”她皱着眉头。
我快速跑到我的屋里,拿出那对红色的绣花枕头,往她怀里一塞,看小草不想收的样子,我向她横了横眉,刘妈问:“什么?”她拿过来一看上面的花,忍不住乐起来。
我绣着两棵梅树,只有几朵梅花,树上面的枝杈,我只绣了几个拐弯,就完事,东扯一条,西扯一条,整个布上大部分都是线条,曲曲弯弯的象虫子在爬。
晚饭前,我坐在门前的亭子里观雨,刘妈给我拿了一件斗篷,我问:“怎么半天没见小草?”刘妈笑了笑:“她在屋里绣花。”小草绣花是我司空见惯的事,没引起我的好奇心,我懒洋洋地坐着,看着雨滴落到地上,变成点点坑,我从地上拣起一个石子,扔到一个小坑里,溅出的水差点绷到刘妈的脸上,吓得她跳着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我笑着上前扶了一步:“刘妈,你蹦得挺高。”她抿嘴笑了笑:“都十三四岁了还长不大。”她打了油伞跑回屋。
坐在雨中,看着荷花叶子被雨滴敲得一沉一沉的,心却跑向别处,想起老和尚的话,虽然福大命大,死后之荣,更胜生年。死后封赏意味着什么?都说天机不可泄露,问那老和尚,未必会实言相告。对于一个人当然是生大,而对于历史,不论生死,都是一种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