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苑来到最后一个房间,这间房间和其他房间的陈设都不一样。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墙上空无一物,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除了一只巨大的箱子静静地躺在墙角,房间内再也找不到引人注意的东西。
因为年代悠久,箱子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虽然看上去灰蒙蒙,可其表面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完全不像在这里放置已久的感觉。尽管箱子朴素,但让人不能不在意,箱子没有上锁,就像在无声地邀请:打开我。
很难有人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掀开箱盖的一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
满满一箱子的素描和草图。素描和草图被摆放得非常整齐。小一点儿的素描在箱子的前半部分,整整齐齐地堆成了两摞;大一点儿的每三四张就卷起来,用皮筋仔细地捆成一个个画卷,占据了这口大箱子的后半部分。
薛苑激动得恨不得大叫三声。这么大一口箱子,草图起码有数百张!她挨着箱子坐下,背靠着墙壁,一张张仔细看起来。这些草图大都是未完成的状态,有几张甚至只有寥寥的几根线条,自然没有日期,判断不出年份。另外有小部分是完成的草图,画纸上总会有一个小小角落写着一个“李”字,同时标注着各不相同的日期。相似的草图也特别多,薛苑知道,李天明每创作一幅油画,之前都会画数不清的素描稿和草图。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箱子里的所有草图都有与之对应的油画。
如果说油画是位打扮入时、衣着鲜亮的美女,那么素描就相当于她的骨架。美女的衣服可以随时更换,但骨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大的改变。素描就像是画家的字迹,受过专业训练对画家又了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她的高兴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薛苑隐约觉得不对劲。在这之前,她之前几乎没有看过李天明的任何草图或者素描稿,可这么看下去,他的画风竟让她产生久违的熟悉感。
她干脆跪在地上,把所有的画在地上排列开,那些大幅的素描,因为卷的时间太久,一放开手就自动地卷起来,每到要看的时候,薛苑就手足并用地压住四角,仔细观摩。
最后,她习惯性地再次把手伸入箱子,摸到了最后的那个画卷。
薛苑急不可耐地展开,当即愣在了当场。
眼看时近中午,萧正宇合上电脑,起身去叫薛苑吃饭。
刚一离开主楼,他就遇到了岳万里,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走出几步后萧正宇停了停,问他:“你也去画楼那边?”
“是的,”岳万里略一欠身,“昨天夫人让我收拾一些画带到她房间里,刚收拾完,还没来得及送,就出门接你们。刚刚夫人想起这件事,让我把画拿给她。”
萧正宇缓行一步,“我也正要过去,可以帮你拿画过来。那是什么画?在什么地方?”
岳万里想着薛苑正在画楼里,而萧正宇却在这里,当即眼神一冷,说:“萧先生,我知道你跟薛小姐关系非同一般。不过我想跟你确认,难道这一个上午,你都把她一个人留在画楼里?那里每一幅画都是价值连城。”
再怎么有涵养,听了这话也会不悦,萧正宇冷冷地开口,“岳先生,你多虑了。薛苑对艺术品的珍爱之情比起你来毫不逊色。”
岳万里避开他的视线,依然坚持己见,“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个人跟她在一起,如果你没有时间,我可以代劳。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些作品有什么损失,可怎么办?由谁负责?那不是用钱和抱歉可以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