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听你训话。”李又维把鼠标一扔,平静地看着她,“但是那之前,你可以先把门带上。”
张玲莉恨恨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后退两步,再用脚后跟一脚踢上门,又是地动山摇一声巨响,震得李又维桌上茶杯里的茶水荡来荡去。
李又维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开心事,“哎,我真是同情那扇门。”
他没心没肺的笑容让张玲莉更加怒火中烧,她吼出来,“你回来这段时间,除了到处勾搭女人,还干了些什么?一会儿给这个送玫瑰,一会儿请那个吃饭,搞得公司风气全坏了!”
李又维丝毫不以为意,“感情都是在请客吃饭中增加的,这句话还是你说的呢。”
“那我说让你洁身自好负起责任,你怎么不听?”
“所以我回来了。”
“你回来快一个月了吧?”张玲莉点点头说,“我觉得这间屋子放只花瓶都比你坐在这里强多了,还不浪费电。”
李又维对她的嘲讽丝毫不放在心上,“总有适应期的。”
“适应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适应期?以前遇到大事,你还能拿个主意。这次回来之后反而不如以前了,也不知道精神都花在谁身上了!”
李又维沉下声音,“你扯远了。”
张玲莉脸上浮起极尽嘲讽的笑容,也极其冰冷,“我原来也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以为你回来是想要真正履行自己的职责,以为你那些坏毛病全都改掉了,可实际上你反而变本加厉!五年前我可以说你太年轻,跟你爸爸赌着一口气,总想超过他。可现在你回来,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长进!如果你是没有能力也就罢了,可你不是!你是聪明得过头了,却不用在正路上!你怎么对得起唐伯伯?你完全辜负了你舅父的期望!”
李又维收敛了笑容,眉心以缓慢的速度蹙起。
仿佛刚刚那些话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张玲莉无力地垂下头,耳侧的头发拂下来,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她的脸,“说来也可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期望你些什么。你当年信誓旦旦地说‘要把中国最好的艺术家推向世界’,话犹在耳……事隔多年,难道只有我一直记得吗?”
她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他低声叫她,“玲莉,这些年,辛苦你了。”
张玲莉抬眸看他,看着他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和那双深沉的眼,忽然失语半晌,与他对视着。这个对视漫长得仿佛永无止境……最后她兀自苦笑一声,“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早该想到,那个薛苑……”
之前李又维一直态度良好,此时忽然脸色一沉,“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有抱怨直接对我,不要找薛苑的麻烦。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还真是情圣,我真是感动得要哭了呢!”张玲莉咬着唇,下意识地眼睛一酸,倔强的劲头又上来了,她转身拉开门,离开之前扔下一句话,“既然回来了就不能闲着,下个月的画展你全部负责。”
博艺画廊历来以活动多著称,三个月一大展,两个月一小展,随着各种活动的开展,薛苑觉得自己都变成了陀螺,人人都可以给她一鞭子。除了本职工作要做,李又维还越级指使她干这干那,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忙碌着。不但如此,李又维还带着她参加艺术界、画界各种各样的聚会沙龙或者应酬。艺术界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一脚踏进去都不知道深浅。
薛苑对这种聚会应酬并没有好感,但李又维的用心她非常清楚,他在一点点实践自己的诺言——介绍收藏家和各种各样的画家给她认识。那些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画家如今终于让薛苑一睹真容,薛苑总算开了眼界,也多了很多找自己那幅画的希望。至于那些名不见经传但是有钱得超乎想象的收藏家们,则是让她屡屡跌破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