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宇摊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薛苑努力地想了想,终于回忆起大概是在凌晨三四点时写的这段,于是解释,“那时候我太困了,脑子也一团糨糊,胡写了些东西,你把这句删掉吧。如果后文还有这种奇怪的话,请你立刻告诉我或者直接删掉都可以。”
萧正宇点头,薛苑又转身离开。萧正宇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心思怦然一动,沉声说:“薛苑,如果你在这批作品里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请务必告诉我。”
薛苑露出个疲惫的笑容,承诺般说道:“请放心,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冷汗淋漓,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办公室,只盼望这一天早些过去。但很快她才发现,自己完全是在做梦。现在正是早上,大部分同事们才刚刚来到,并且一个个都围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大家立刻闪出一条路来。她的桌前摆着一束纯白的蝴蝶兰,花里夹着精致的小小的卡片,没有署名,只有龙飞凤舞的一行字,“给我亲爱的福纳丽娜。”
她问周围的同事:“什么时候送来的?”
“五分钟前花店的小哥送来的,噢,就是刚刚你出去时。因为你不在,我帮你签收了。”
薛苑扯过卡片,一把扔到了抽屉里。随后才想起来此举完全是亡羊补牢,众人自然早看到了。
“薛苑,福纳丽娜是谁?你的外号吗?”
她干瘪瘪地回答:“我不知道。”
她的同事多是年轻漂亮的女孩,追求的人只多不少,有人送花并不稀奇,但是薛苑这束实在太过扎眼,其余的人想不注意都难。并不是最常见的玫瑰,而是别具一格的蝴蝶兰,包装也那么光鲜亮丽。在这间普通的大办公室一摆,不引人注意实在太难了。同事们七嘴八舌地八卦猜测,兴奋得仿佛是自己收到了花。
“我说,这么大一束,起码有三四十朵吧。”
“估计差不多。这人也真是奇怪,我还第一次看到有人送蝴蝶兰。”
“蝴蝶兰的花语是什么?”
“兰花我知道是高贵的意思。蝴蝶兰的花,还要去查查去。”
很快矛盾转移到薛苑身上,众人纷纷问她,“这花是谁送你的?应该不是男朋友吧。男朋友肯定送玫瑰才对。”
薛苑无奈地摇头:“不知道。”
好在众人的兴致都是有限的,没有人会记得这等小事情太长时间。薛苑只盼着一天之后,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那她就算解脱了。
岂料自己的估计大错特错。那之后的每天,李又维都会送花来,而且每日一变。第一天是纯白的蝴蝶兰,第二天是天堂鸟,第三天干脆变成了玫瑰。
成为新闻人物被人谈论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每天都是新闻人物。
薛苑几乎抓狂,那段时间只要一有空她就有意无意地从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路过,这里虽然清理出来,但李又维本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她转头去找萧正宇,一转身才想起最近他忙于几天后的拍卖会,好几天都没在画廊出现过了。
这么下去是不行的。薛苑心急如焚,无可奈何地给萧正宇打了个电话。她简要地说了情况,萧正宇却问:“花香吗?”
薛苑无奈至极:“你还有工夫关心这个?一下班我直接就扔垃圾筒了。”
萧正宇轻声一笑,笑声里什么都听不出来,“李又维如果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你给我李又维的电话,我找他谈谈。”
萧正宇深感诧异:“他没给你他的电话?”
薛苑摇头:“没有。现在的情况是他可以随时找我,但我却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想方设法把别人控制在手心,这就是他的一贯的作风。”萧正宇压抑地呼出一口气,“我也没有他的手机号,一直以来都是张总直接跟他联系。不过我有他家的座机号码,一会儿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你吧。”
“啊,好。谢谢你。”
“这不算什么,”萧正宇沉吟片刻,“我当时就跟你说过,李又维这个人一旦看上什么东西就要得到,对他你一定要谨慎,记得不要轻易答应他什么,更不要让他有机可乘。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记得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手机随时开机。”
你说得太迟了,而且我也没有别的选择。薛苑心里想着,“嗯”了一句。
片刻后萧正宇发了短信过来,是李又维的电话号码。
她打电话给李又维,响了两声之后很快有人接听。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意,似乎才刚刚睡醒。
薛苑忍住发脾气的冲动,好言好语地说:“以后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再给我送花?”
“怎么了,不喜欢吗?”
“非常不喜欢。”
“不喜欢哪一种?”
“都不喜欢!”
“原来如此,你那么不喜欢,却忍了足足三天才找到我,忍耐力还真是非同一般的好,我真是佩服你啊!”李又维的笑声听起来愉快得不得了,“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的干脆,所以今天晚上我来接你,请你吃饭。”
薛苑咬牙切齿:“不。”
“这可由不得你了。”
挂上电话后她愤怒地想,就算是奸商,也不会连个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