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怔了半晌,讷讷地道:“蝶衣向来眼高于顶……”
星魂笑得更甜,“师父,你瞧瞧这画就明白了嘛。美人先生一个人住在谷里,肯定会寂寞。她若是无意,又怎会对我这么好?这叫爱屋及乌。对了,你知道美人先生的脾气,你可千万别去问她,她肯定会恼。还有,美人师父送了这画,我就把玉簪子送她了,说……是师父您的心意。”
青衣人大惊,“这……这怎么是我的心意了?”
星魂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带上了丝惶恐,“师父不是这个意思?那怎么办?我去找美人先生说不是师父的心意好了。我还想着,美人先生每天盼着星魂下学比我自己还心急……唉,这可怎么办啊?要是美人先生误解了成天戴着那支簪子……师父,你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美人先生要打板子的!”
“胡闹!你该出去练功了。”青衣人板着脸训他。
星魂脆声应着,兔子似的溜出了石室,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猜想着青衣师父迫不及待支开他瞧着那幅画与那首诗独自陶醉的模样,心里就得意非凡。在山谷中待不了多久了,练功练得无趣,学那可怜的紫衣男孩更无趣。三个月来,他竟然没听见那男孩说过一句话,实在叫星魂有些憋气。
星魂不止一次猜想过这个男孩的身份,也很想和他在一起玩会儿。
游离谷的人想让他做什么将来肯定会告诉他,但是星魂很想从别的渠道知道事实的真相。
现在的情形就像摆了一盆菜放在他面前,只告诉他如何美味,却不让他动筷子,靠想象在空中画出的饼怎比得上吃进嘴里的舒服?他憎恨这种让他死脑细胞的事情,连带恨上了了解事情真相却又不肯告诉他的青衣师父和美人先生,后果就是他决定当红娘拿二人开心。
过了两日,青衣师父来接星魂下学时,眼睛情不自禁往美人先生发间瞟。
星魂一本正经地向美人先生告别,眼睛贼兮兮地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青衣师父的目光穿过那支白玉簪望向了竹林深处,美人先生微低下头拢了拢手臂上的披帛。
那天晚上,星魂发现青衣师父一个人悄悄出了石室。
等了会儿,他贼笑着也出了石室,慢吞吞地走向美人先生的竹楼方向。远远地听到美人先生的竹楼外有箫声响起。星魂满意地回石室睡觉,摇着头感叹,青衣师父的箫吹得这般难听也敢拿出来现宝,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他正打算再接再厉,好心情就被破坏了。青衣师父说,山谷里的神医回魂对他的脸感兴趣,想为他做点儿美容。
青衣人带着星魂慢悠悠地往山谷中走。再次回到曾经和九九他们一起厮杀的地方,星魂有些感慨。
还是同一条路,等下得山来,星魂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这里有十座楼,还有李言年住的小楼,现在,都没了。
山谷中鸟语花香,林木幽幽,还有一条小溪蜿蜒其间。仿佛这里从来没有那十座被血染红的木楼,没有李言年,千名孩子曾经在这里相互捅刀子的故事也只是虚构的一样。
“师父?”星魂啧啧称叹,“两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青衣人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你跟我学艺之后,这里便成这样了。”
星魂不吭声了。看来走出楼的那十六名孩子都有了用处,山谷不必再像从前那样选人了。
溪边伫立着一栋草房子,四周种着药草。青衣人停住了脚步,“晚点儿我来接你。你别乱走,这里不比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