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蓝色的月亮(12)

安娜说:“可以听得懂,下次吧。”她夸赞李媛的衣服好看。李媛一低头见安娜脚肿了,就问怎么了。安娜说:“别提了,接汤姆一家时扭伤,还好艾伦到酒店医生那里要了药,差点儿不能去环岛。”

吃完饭,大家要参观艾伦的房子,于是一行人两部车浩浩荡荡地回来了。孩子人来疯,欢天喜地跳进游泳池,大人们坐在旁边聊天。9点一过,客人起身告辞,明天汤姆一家要去外岛。艾伦送安娜和汤姆一家回酒店。

李媛急忙催促孩子们准备洗澡睡觉。孩子们都安置好了,自己又去洗澡,没舍得动自己刚做好的发型。从浴室出来急忙化妆。听到车库门响起来的时候,只剩下涂口红和喷香水。艾伦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媛的嘴唇已经唇线分明,饱满而性感,鲜亮欲滴的深玫瑰红,跟真丝内衣的红色一样。她慌忙喷好香水,一边调暗卧室的光线,一边理好头上戴的花,刚坐到床沿上,门开了,艾伦一抬头站着没动,惊喜地说:“好漂亮!今天是什么日子?结婚纪念日?不对。”艾伦喜出望外,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就来,我就来。”急忙冲进洗澡间,5分钟就出来了。

他们多少年都没有如此充满激情地做爱,待两人浑身是汗地倒下,艾伦吻一下臂腕里的李媛说:“你肯定今天写了什么爱情故事。以后你就天天写爱情吧。”

李媛望着一动不动的艾伦说:“我那天是用亲身的经历写下我们的爱情。我知道你爱我,你舍不得我。艾伦,醒来吧,我好想你,我多么渴望你的触摸。”李媛感到艾伦贴在她脸颊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于是急忙呼唤:“艾伦,艾伦,你再动一次,你再动一次他们就会相信我了。”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李媛一遍遍诉说她的思念,一遍遍让艾伦再动一次。艾伦纹丝不动。李媛犹豫要不要去告诉医生,前两次急冲冲去找医生,说艾伦动了,医生认为是大惊小怪。然而,不去告诉医生,就是对艾伦不负责,他真的努力了,他真的动了!李媛朝着值班室走,边走边想,他们无非又像是听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但那又怎么样!

李媛找到医生,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像前两次那样张皇失措。医生跟着李媛来到艾伦病房。见有几个实习生跟着另一位医生正走出来,那位医生对实习生说:“很遗憾,艾伦过去是位好医生。”李媛听到这句过去时态的英语(was),停下脚步大声纠正:“你怎么能这么说?!艾伦‘现在’(is )是个好医生。”她说话时带几分神经质,目光直愣愣,与刚才镇定自若的神态截然相反,她真实的精神状态暴露无遗。医生把看到的这一幕又转告了瑞姬。

瑞姬跟医生讲完立即拨了明远的电话,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一筹莫展,担心的是同一个问题,李媛还能撑多久?放下瑞姬的电话,明远长吁短叹。李媛,你可不要成为第二个于霏霏。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霏霏,她眼睛里毫无光亮,明远痛心疾首。心想,我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老天爷一次次用这种事来折磨我?

此后的几天,明远一静下来就想到李媛。思前想后,认为李媛不会精神出问题。李媛不是霏霏,她经历了许多磨难,不应该轻易就被打垮。当然,艾伦躺在那里成了植物人,这种天塌下来的事不能叫“轻易”。唉,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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