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不敢看他的眼睛,连忙起身。刘海峰一把拉住她说:“霏霏,只要你幸福,我为你高兴。告诉我,他是个什么人?”霏霏说:“是北京人,在剑桥念英国文学。”刘海峰松开手,又恢复了平时调侃的劲头,“外语系的,是不是?”边说边连连摇头,“外语系那些小子,十个里头有九个油头粉面,说话娘娘腔。我说是骗子不是?学文学的人都是骗子。编故事骗人眼泪,写酸溜溜的诗蒙得女人晕头转向。霏霏,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也上当了呢?”
明远最不喜欢学理工科的贬低文人。刘海峰今天当着他的面说文人是骗子,一定得回敬他,于是说:“没人拿枪逼你读小说。喜欢读的人边读边流泪自得其乐,受骗上当也是两厢情愿,周瑜打黄盖。”
一位男生有感而发:“女人会被两种男人骗。一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一种是有钱的。这两种人里都有好有坏,遇到什么样的就看女人的命了。”刘海峰一只手拍拍明远的肩膀,一只手悄悄在背后抓了一把沙子,说:“你小子今后要干了对不起霏霏的事,我们几个哥们儿都不会饶了你。今天就冲你大老远从孤岛上把我们的人骗走,也得给你点儿颜色看看。”说完,朝其他几个男生使了个眼色,大家一起捧起沙子,倒在明远头上,呛得他直咳嗽,踉踉跄跄爬了起来。
不远处的霏霏看到沙尘飞扬,明远浑身是沙土,叫了一声:“不好!他们欺负他了。”霏霏和冯欣一起急忙跑来,大声抱怨:“你们好几个人欺负他一个人,太不像话了。”说着拿着手绢,心疼地给明远擦脸。明远推开她,冲刘海峰说:“你说要跟你们比?谁先来?”刘海峰傲慢地一仰头,“随便。”话音没落,明远飞起一脚把刘海峰踢了个踉跄,要不是冯欣扶住他,肯定嘴啃泥。冯欣生气地抱怨明远太用力,说着急忙蹲下察看刘海峰的小腿,仰起头关切地问:“还疼吗?”那个想让冯欣给他“提高点儿待遇”的男生拍拍屁股站起来说:“哎呀,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孤岛来客,你陪我这没人疼没人爱的到海里游泳,看谁游得时间久。”明远脱下T恤衫,递给霏霏,跟着他走向大海。结果,明远赢了。就这样,几个男生服了明远。
从厄兰岛回来的第三天,明远便要离开斯德哥尔摩。霏霏到机场送行。临别时刻,两人拥抱亲吻。而后明远背起背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他和霏霏的最后一个吻。**********回到剑桥,明远与霏霏保持一周一封信。他把对霏霏的思念投入到写论文中。正面临毕业、找工作,压力不小,夏天在外旅游近两个月,要想补回来就要靠高效率的工作。
寒假里明远按照事先约定,到伦敦办了签证准备去瑞典过圣诞节。签证拿到的那一天,却收到霏霏的一封信叫他别来了,因为她要去外地演出。起先,明远觉得也许是件好事,这样自己可以利用假期赶论文。论文很快进入最后修改阶段,但霏霏的信却越来越少。有时明远连写三封都收不到回信,好不容易等到回信,也都不长。简单讲,到什么地方演出了,住的地方很高级,长了好多见识。明远觉得她也要毕业,也会忙,写信嘱咐她注意身体,太忙就不要写信,反正五月份就见面了。
有时久了就打个电话,但是霏霏总是很忙,没说两句就挂了。或者要去上课或者要去教钢琴。再后来电话常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