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承霄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兀自熟睡的佳人,暗叹自己的定力已经好到可以媲美柳下惠了。这磨人的小妖精居然还时不时动两下,像是要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也不管那抱她的人其实忍的多么辛苦。她最后将臻首直接搁到他的肩上,龙承霄只要微微侧过头去便能一亲芳泽,这可真是……害人不浅!难不成她私底下都是这样勾引别人的吗?想到那个赏月会,真不知哪个男人能得享如此艳福。一时间竟觉得那赏月会十分的轻率可恶,不由得抱紧了睡梦中的朱颜。
马车很快就到了暗香楼。兰姨居然守在了大门口,而她身旁的琥珀也是一脸快要急哭的表情,见到龙承霄将朱颜送回,这才舒了一口气。
龙承霄将朱颜从马车上抱下。见她醉得仿佛全身上下没有骨头似的,站也站不住,旁边暗香楼的男仆已经伸过手来准备将她抱进去。龙承霄犹豫了一下,直觉自己不太情愿将她交到别的男人手里。于是不顾旁人惊诧,径自将她从大门口一路抱回了她的卧房,将她轻轻放在了绣榻上。这才转身面对兰姨和琥珀感激中又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的的目光。
兰姨前面见识龙承霄将朱颜送回来的,就除了行李也没说什么话。这会子见朱颜头发散乱,全身还散发着一股子酒气,这才吩咐犹在发呆的琥珀,“去打盆水来给小姐洗脸。”转身又向龙承霄福了一福道:“多谢公子送小女回来,这个女儿一直被我骄纵惯了,让公子受累了。”
龙承霄摆了摆手道:“没事,应该的。天色已晚,在下告辞了。”他下意识的又回头想看看朱颜,却见那榻上的美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睁开了双眼,轻轻的问道:
“八月十六,你来吗?”
问完后也不等他回答,又阖上了眼睛,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竟又似沉睡过去。
龙承霄一时间竟有些做梦的感觉,只觉得适才直视朱颜的时候自己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半响才转身向门外走去,又见那立在一旁的兰姨始终眼帘低垂,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回到客栈,龙承霄忽觉心中烦燥莫名,便叫来殷佑然一起下棋。然而这平日里让他沉迷不已的黑白子,今日却无法引起兴趣半分。
“佑然,你可知暗香楼要在八月十六举行赏月会?”龙承霄终于忍不住。
嘴角浮现一抹了然的微笑,殷佑然放下手中的棋子,“微臣也听说过此事。暗香楼每年都会举办赏月会,只因中秋之夜是举家团圆的日子,才选了八月十六,暗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意思在里头。”
殷佑然这几日已在杜长青那里搜罗到无数小道消息,说到这里更是面带微笑,“就因为每一年的赏月会上都会嫁一名当红的艺伎,所以人们都戏言整个南阳城的男人在八月十五那天都已经坐卧不安,身子虽然还是在陪伴妻儿老小,心思却早已飞到了暗香楼的佳人身上去了。”
龙承霄沉吟了半响,才开口道:“这个暗香楼倒是很懂得做生意。”
“是啊,”殷佑然点头道:“这城中大大小小的青楼楚馆有几十家,却始终是以暗香楼为首,一举一动皆夺人耳目。”
龙承霄眼看着棋盘上自己是大势已去,干脆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了那篇《窃香阁赋》,笑了一笑又放下,伸手取过案头另一卷卷宗,正色道:“听说那铁鹰国的三皇子会在近日潜入我国,此事你可有眉目?”
“据安排在铁鹰国的细作回报,他现在已经动身,以甘州守军统领皇甫嵩的才干,他这路上不会太顺利。但这三皇子耶律瑾也不是一般人,臣估计他两个月内必能到达京城。”
“嗯,”龙承霄点了点头,“时间要控制好,给他增加点小麻烦。两个月的时间听上去太模糊,要确保他不会提前进京,最好能把他拖到十月后,这样我们就只需守株待兔……”
“臣会立即通知皇甫嵩,在甘州、金台、黄州一路皆增加防卫。”
龙承霄轻点自己的额头,道:“拟旨:统计各州县的人员流动,将每家每户的人丁数目、户籍、祖籍、职业、一一登记造册,由各省巡抚亲自督办,限半月之内交上书房御览。”
话音刚落,殷佑然已然写完,吹了吹还很湿的墨迹,笑道:“皇上英明,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耶律德努那几个儿子不是废物就是疯子,偏生让他生出了个耶律瑾!倒也让他那江山还能多坐几年。”龙承霄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
“皇上好像很欣赏耶律瑾!”
龙承霄轻笑道:“难得有个好对手!否则多没意思。”
殷佑然道:“对了,皇上,今天京城来报,说是秀女大选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皇上回京亲自主持定夺了。”
“哈哈!”龙承霄大笑出声:“想必那端亲王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我们在南阳呆的也够久的了,是得回去会会他了,否则怎么对得起他一片苦心呢!”
殷佑然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听说端王爷的外甥女号称京城第一美女,皇上艳福无边。”
“你倒来取笑朕?”龙承霄阴险的笑道:“不如等朕选完了秀女,顺便也挑几个好的赏给你如何?”
“多谢皇上厚爱,”殷佑然装模作样的一躬到底,“只是臣家里那糟糠之妻十分悍妒,臣一向惧内,想多活两年,好为国效力。还请吾皇高抬贵手!”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相处多年,更曾共同经历生死,龙承霄和殷佑然已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加兄弟。
“小莲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一心一意对她。”龙承霄也不禁有些羡慕,殷佑然和他的妻子白小莲情趣相投,伉俪情深,是皇族里少见的恩爱夫妻。想想自己虽说后宫佳丽无数,竟谈不上丝毫情爱。
想起娇妻,殷佑然也忍不住微笑道:“好久没有听到那河东狮吼,还真有些想念。”
“少在朕面前露出这种德性,没得叫朕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