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释怀”这个词,只能用来自欺欺人(16)

顾家桢闻言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书墨,才维持着笑容,斟酌着答道:“可能因为最近妍儿身体不太好,大哥想赶回去多陪陪小孩子,所以才匆忙了些。”

毋庸解释,书墨亦能猜出顾家桢那一眼里的含意。他以为是她多嘴?他们这么多年,她又将成为他的妻子,怎会不知道他有多反感商场的尔虞我诈?而她乔书墨将会是乔氏的接班人,难道还养不活自己和他?何必非要惹他厌,要母亲旁敲侧击地逼他回归顾氏?

她爱他,愿意宽容并支持他从事他喜欢的事业。那些阴暗,那些虚伪,由她来应付就够了。为什么这么久,他始终不明白?书墨压下心底的苦涩,轻轻唤了声“妈”。

“瞧你们——我倒不是怪他。”宋若君仍是笑容亲切,“好了、好了,你们年轻人聊,我还是去陪陪老头子吧。”

“我和你一起去,妈。”写意立即接口,快步走到宋若君的身侧,挽住母亲的手,“爸爸好像还打算给我介绍几位伯伯。”

“这样?”宋若君清楚大女儿向来不习惯这样的宴会,“今天就算了,你难得和旧时的老师见面,那些老头子,以后再见也不迟。”

“老师都成妹夫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呢。”写意笑,随即在母亲耳旁低语戏谑,“妈,你让我一回国就做墨墨的电灯泡啊?”

宋若君不禁莞尔,不再多说,干脆连画情都拽上一起离开。

稍稍离开二女儿与准女婿,宋若君含着笑,同右手侧的大女儿低声说话,“你看顾家桢怎么样?他们俩在一起正好是你出国那几年的事。你一连三年不回家,连电话都少,就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本来想他们订婚的时候叫你回来一趟,墨墨说不打扰你的学业,最后糊里糊涂地也没通知。你不会怪妈妈什么都不告诉你吧?”

“没事的,妈。是我不好,当初非要闹着出国,出去后同家里联系也少,总让你们担心。”写意眉目温顺,“家……妹夫看上去温柔体贴,相比较墨墨的脾气就急一些,两个人刚好互补,我想他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家桢的脾气确实比墨墨要好,只是……”宋若君收住下文。

写意已经了然,微笑道:“妈,最重要的是墨墨幸福。再说,我们家已经有我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人了,多一个也不会不习惯。”

“你这孩子……”宋若君被她逗乐了,“没想到竟是墨墨先成家。你这做大姐的也该留意了。有合适的不妨带回来,让妈妈看看,把把关。啊?”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写意答得一如从前般乖巧。

“你是三姐妹里最让我放心的一个。”宋若君略略点头,说罢,轻戳左手旁画情的脑袋,“你呀,什么时候跟你大姐一样,让我少操点儿心,就好了!”

“哎唷,妈,疼的。”画情撅嘴,不服气地反驳,“我哪儿让你操心了?我的性子明明是活泼可爱不是调皮捣蛋好不好?”

宋若君哼了两声,指着她裙摆的酒渍,“瞧,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不小心,洒到了她的裙子。”写意忙出声解释,“情情,我陪你去换条裙子吧。”

“不用了吧?好麻烦。”画情一副苦相,“别人才没有妈那么眼尖会注意到这么小小小小的一点儿。再说,就算注意到了又怎么样?我不觉得有问题啊。”

宋若君忍不住笑,“强词夺理!”眸间满满是宠溺。虽说三个女儿都是十月怀胎辛苦生养大的,但写意出生时,乔氏企业恰好遭遇难关,她没空多花心思,而书墨与父亲较亲,只有这小女儿,整日眉开眼笑地陪在她身旁,感情在不觉间便有了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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