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释怀”这个词,只能用来自欺欺人(8)

喝完咖啡,她静坐片刻,拨了顾家桢的手机。大姐今日的种种表现让她宽心不少,或许是自己之前想得太多,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一切都改变了,不是么?

“你在哪儿?”

“在陪妍儿玩呢。怎么了,有事?”

听见话筒那端传来小女孩的咯咯笑声,书墨一下子感到满腔酸涩:他的轻松潇洒,令她今日的患得患失都成了笑话。

顾家桢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说话,便重复问了一遍:“怎么了?”却换来书墨没好气地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他一怔,顿住一会儿才重新开口,“你在家?”

“在公司。”书墨放缓口气,“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我答应陪妍儿吃饭,大哥也在。”顾家桢为难地回答,“要不你过来?我去接你。”

“算了,算了。”她有些气馁,“你别忘了明天的晚宴。”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顾家桢,顾家桢,顾家桢。

乔书墨讷讷自语,默念着他的名字,一瞬间觉得万分沮丧。耳边响起姐姐的话——他要是敢待你不好,姐姐我第一个要他好看。可是姐姐,我爱他比他爱我要多得多,我能怎么办?

那一场战争,乔写意输了顾家桢,乔书墨输了自己。

“叔叔,是小婶婶吗?”奶声奶气的问话打断了顾家桢的思绪。

“哦,是呀。”他俯身抱起妍儿——顾思妍,大哥的宝贝女儿,两岁半多的小娃娃,粉嫩嫩的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就让人喜欢。每次听她甜甜地叫“叔叔”,顾家桢就觉得心里特别柔软。

“小婶婶怎么都不来看我了?”

“唔,因为小婶婶的姐姐回家了,小婶婶要在家陪陪她的姐姐。”说到这儿,顾家桢忍不住苦笑。前阵子听到书墨淡淡地说了句“大姐要回国了”,他忽然感到一阵窒息。三年前,写意的不告而别让他恍然彻悟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惜为时已晚。她大概是打定主意不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三年间未曾传来只言片语的讯息。而他终究是与乔书墨在一起了。负了一个,不能再让另一个伤心。

相处日久后,顾家桢习惯了书墨在身边的生活,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于是年初时正式拜见了彼此的父母,在上个月订了婚。一切已是定局。也是在拜见乔家长辈时他才意外得知写意去了法国留学,而且即将学成归来。

昨晚留在乔家吃晚饭,未来的丈母娘说起写意的飞机次日上午就到蓉城机场,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接机。他一眼瞧出了书墨的脸色异常,便暗中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抚,以明早的课程无法调换为由微笑着拒绝了。

离开乔家大宅后,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开车绕着环城路兜了好几圈。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写意的归来。他将是她的妹夫,他们曾经是恋人现在是亲戚。哈,现实真可笑。

“这样哦。”妍儿摆出认真思考的神情,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叔叔的哥哥是爸爸,婶婶的姐姐是……啊,我知道了,是妈妈!”

顾家桢一时僵住,随即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妍儿,你太有才了!”

小家伙撅嘴抗议。

“好、好、好,叔叔错了,叔叔不笑。”顾家桢拼命憋住笑意,“妍儿,你的妈妈呀……”话音断开,好一会儿,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浅长的叹息。

极少有人知道,蜷居在大学校园做偶像教师的顾家桢是豪门二少爷。他从小叛逆,最看不惯父亲一切为了经济利益的出发点,所以总是与父亲唱反调。父亲让他选理科学企业管理,他偏要读文,并私自报了外语专业。毕业后更是对家族生意不管不问,自由自在地做他愿意做的事情,连那个大家宅第也懒得回几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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