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去有缘之人身边吧。”朱浣宜并未深究我话中之意,点头说道:“蕊姐姐说得对,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强求不来的。”
朱允炆成为太子之后,身边侍读都更换了人选,李景隆也不在皇宫的御书房中,我要见他只能等待机会。次日午时,我私下嘱咐东宫的看门小太监喜福,若是看到曹国公进宫来立刻通知我,喜福神神秘秘笑道:“奴才记住了。请郡主放心,奴才一定牢牢帮您看着东宫的大门。”我知道他是误会我想见李景隆,也不想分辩,心想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因想到江琦怀病了些时候,正要往东宫里面走去看望她,只见一名太监慌慌张张跑来,急道:“奴才奉胡顺妃娘娘之命,求见常妃娘娘!”我站住问道:“你们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母妃刚歇下午觉了。”那太监见是我,也不隐瞒,急道:“烦请郡主转告常妃娘娘速速前往显庆殿,皇上今日因小皇子薨了,正在大发脾气,要赐死胡充妃娘娘!”我不禁也吃了一惊,葛丽妃一月之前生下一名皇子,朱元璋十分高兴,赐名朱楠。虽然我早知二十六皇子朱楠会夭折,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此事还关联到胡充妃,实在让人不明白其中缘由。马皇后死去后,敢在朱元璋面前直言进谏的,也只有他一向关心敬重的常妃了。我回到常妃寝殿中,将此事告知了她。常妃与胡充妃素来相睦,闻言惊起,不敢迟慢,急忙换了衣服带着我往显庆殿而行。
显庆殿是葛丽妃的居所。
还没有进殿门,就隐隐听见了众侍女的啼哭之声和朱元璋的怒喝声。
常妃拉着我的手,疾步走进殿内,只见摇篮之中,小皇子朱楠已气绝身亡,小脸呈现青紫之色,覆盖他的小襁褓已经湿了几处,似乎是被下面的水所渗湿。常妃还不明白事情原委,但是隐约也猜到了几分,急忙揭开襁褓,不由发出一声惊呼,眼泪直落。我跟随在常妃身后只见朱楠全身衣衫湿透,似乎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朱楠长得圆润可爱,乍见这刚满月的婴儿如此惨状,我心中也不禁恻然而悲,更何况是晚年得生幼子的朱元璋。
葛丽妃头发散乱,靠在侍女的身上,秀丽的面容惨无人色,一双充溢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啜泣的胡充妃,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一般。胡充妃猛然抬头,哭着解释道:“请皇上不要听信丽妃一面之词,此事与臣妾决无半点瓜葛。皇上要赐死臣妾,臣妾不敢求赦,但若是含冤屈死,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葛丽妃眸中恨意愈加明显,却是声嘶力竭说不出话来,她身旁侍女垂泪说道:“事实经过,奴婢等都据实以告皇上,娘娘心中无限冤屈,一心要追随小皇子而去,奴婢等无能,未尽好看护之责,亦愿跟随主子!只求皇上将谋害小主子的真凶查到,奴婢等虽死无憾。”我暗想这丫环倒是厉害,如此敢言。
葛丽妃终于缓过气来,哑声说道:“我殿中侍女太监亲眼见到胡充妃将楠儿抱走,再寻到楠儿时却是在御池里!这证据还不够确凿?皇上今日不替楠儿报此仇,臣妾唯有一死,去陪我那可怜的楠儿!”紧接着又是一阵放声痛哭,几乎快要晕厥过去。朱元璋眼见葛丽妃悲痛欲绝之态,虎目圆睁,怒视胡充妃。胡充妃涕泪交流,摇头否认,口口声声道:“臣妾绝没有抱走过小皇子!臣妾若是存心要害人,怎会明目张胆当着宫人的面抱走他?如此作为岂不是自寻死路?分明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臣妾,皇上圣明,切勿为妖言所惑!”葛丽妃表情愤怒欲狂,纤手回握,尖尖指甲已将掌心刺出血痕来,叫道:“充妃姐姐之言莫非是说我自己害死了楠儿,然后栽赃陷害于你?难道显庆殿中人人都看错了不成?
养育孩子之苦姐姐也曾经历过,我十月怀胎生下了楠儿,还不值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害他!怪只怪我一时疏忽,走开了几步,予那些歹毒之人以可乘之机!皇上,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葛丽妃分明是暗指是胡充妃下毒手害死了朱楠,胡充妃大叫冤枉,道是葛丽妃无端陷害自己,双方各执一词,真假莫辨。朱元璋怒声说道:“都给朕住口!高皇后在世时,除了杞儿患病不治,朕的儿子个个都能长大成人,家和万事兴,朕常引以为傲!后宫中人虽有争风吃醋,还不至于有人敢下狠心谋害皇子,如今高皇后一去,就出现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朕今日若不给你们一点警示,以后如何教训朱家子孙!”随即命道:“将胡充妃和显庆殿中所有宫人一起关进宗人府!交给宗人府和锦衣卫彻查。朕若是找到那真凶,定要将其五马分尸,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