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为你吃醋过!”
“你就是在吃醋,”他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在我鼻尖轻刮道:“我很喜欢你这样,说明你心里还有我。”我想到他那些红颜知己,心中还是有些委屈,神情有些黯然说道:“我要是吃你的醋,现在只怕早已在醋海里淹死掉了。”他伸手覆盖在我唇上,说道:“不准在我面前提这个字,你若是有事,我也不想独活了。”我轻捶他的肩膀,说道:“我死又不是你死,你管我……”“还要说吗?”他这次不是用手而是用他自己的唇瓣封住了我的唇,我后来的话语都湮灭在他的热吻中。他呼吸渐渐恢复正常,将我横抱而起坐在山石上,才说道:“你一定以为我很好色,很风流是不是?”我眨了一下眼睛。他理顺我有些纷乱的发丝说:“妙云是我的结发妻子,同甘共苦将近十年,她随我去燕北,给我生了好几个可爱的孩子,为我做了不少牺牲,我一直都很敬重爱护她。
湖衣自幼就有内疾,一直在吃药,她性情温柔,总是对我百般尊重与顺从。我去明月山庄的时候很少,她也从无怨言,我这一辈子都决不会抛弃她。”我问道:“那金疏雨呢?徐妙锦呢?”他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我还没有审蓝玉,你倒先来审我了。
那都是我当年任性而为所犯下的错,我并不想娶锦儿,是怕她姐姐伤心。”我心道:“你若真怕她姐姐伤心,当初又怎会作出那样的事情!”他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眼神中尽是内疚愧悔之色。
我心中一软,不想再逼迫他,甚至那个死去的青青和他的故事,也不想再追问了,亲亲他的脸说:“好,我不审你了,只是我出来很久该回东宫去了,怕母妃找我。”他站起身来放下我,凝视我说道:“还有一句话,蕊蕊,倘若那两次……让你有了身孕,一定要告诉我,不可以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
回到东宫,迎面碰见了香云。晚间凉风习习吹来,香云一向心思灵巧,她那双妩媚机灵的大眼睛一扫而过,目光落在我略显纷乱的鬓发和衣襟上。她似乎看出了什么,走近我掩嘴轻笑道:“这风吹得大,小姐的头发有些乱,让奴婢帮您整理好吧。”我脸上有些发烧,轻拂开她的手,并不看她径自往映柳阁内走去。她急忙跟上来,附耳悄悄说道:“奴婢怎敢取笑小姐?只是如今不同以前了,宫中耳目众多,您自己还是多留神些,万一有什么闪失,吃亏的还是您自己。”她早已知道我和燕王的关系,也猜到了今天我一定又遇见了他。我不再闪避她,心中却一阵凄凉,想到自己和燕王结下的孽缘,摇头叹道:“他并没有强迫我,我知道我本来不该这样的。”香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说道:“奴婢早有感觉,您终究有一天会爱上他,看来奴婢并没有猜错。”我听见她说我爱上了燕王,不觉又神思怅惘,眼望窗外夜幕中那弯如钩的新月,几缕淡淡的飞云烘托着晦明参半的月色,景致宜人,却惊扰起心中纷乱的思绪。我喜欢燕王对我那种霸道和温柔交错的感觉,有时候他轻柔如羽飘落的眼神,都能让我的心底掠过一丝悸动,只是我一直都压抑着自己不去想他的好,刻意把他的缺点在脑海中无数次地回放,借此磨灭掉对他的印象。如果没有心动过,我实在不必如此。我压抑自己,其实都是为了顾翌凡,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的誓言。但是燕王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让我在他身上看到顾翌凡的影子,也正是这种感觉让我能够轻易地接受他。
既然已经承认了爱他,无论他将来是什么样子,眼下的他还是值得我用心去爱的。只要曾经拥有过,又何必在乎将来的结局?
我回过头来,对香云说道:“你是没猜错,错的本来就是我,他比在明月山庄初见我们时消瘦多了,都是我不好,总在自寻烦恼,还连累了他不开心。”香云抬头看了看我:“小姐总算知道心疼燕王殿下了,如今是想要补偿他吗?但是身在宫中,小姐却不可以如此冒险。”我苦笑了一下,宫中的确凶险。许多皇子都知道我曾经在燕王府内住过一段时间,也目睹过燕王对我的一些亲密举动,朱元璋迟早都会知觉我和燕王的真实关系。但是,即使他知道自己封错了郡主,皇帝的尊严也决不容许他承认自己做了件乌龙的事情,只会将错就错继续维护皇家体面。燕王就是燕王,郡主就是郡主。我们再喜欢对方,也必须将这个秘密保持下去,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只要我稍有不慎,皇帝要牺牲的也只会是我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民间女子,不会是他那拥有皇家血统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