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无可忍叫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向他道歉?我讨厌那种男人来拉我的手!看到他我都觉得不舒服。”他正色说道:“就算他拉你不对,也受了惩罚了,五弟也没说你什么。你现在走,是对我发脾气还是对五弟发脾气?怎么这样不识大体?蜀中唐门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我还没说什么,他开口就是一大篇教训,我穿越过来举目无亲,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见到顾翌凡,却又被迫在皇子们中间辗转流离,今天还险些被楚王欺负,心中委屈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说道:“我本来就是山野民女,不懂得皇家礼仪规矩,你既然那么讨厌我,那你现在放我走!又何必找我过来?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吗?”他怔了一下,灼灼视我的目光收敛了锋芒,月光下只见他脸上似乎有些感伤,神色里透着一丝迷惘,缓缓说道:“小野猫,你伤心的模样不好看,以后不要再哭了。”
我用手推开他夺路而走,说道:“我才没有哭!”他默默无语放开我,我听到他在我身后说道:“三哥明日就可到金陵,或许在他那里你会开心些。”我只当作没有听见。
香云已经睡着了,皇城内敲击的更鼓传来,已经是三更时分。
我辗转难眠,穿上衣服起床,准备到外面去走走。刚刚走到廊下,只见一道娇小玲珑的黑影从我眼前掠过,身手矫捷,却似乎是一名女子,她的目标是燕王所居的东边殿阁。我跟着燕王几天,并没有发觉任何不妥,也没有发现燕王有任何对晋王不利的举止。
这名女子夜深人静时进入皇城内的燕王府,身手非同一般,她是何来意?难道是要与燕王秘密商议一些事情?我好奇之心顿起,悄悄跟着她,“飞叶摘花”身法我已可以运用自如,轻轻跃上燕王寝居的屋顶无声落下,悄悄向内张望。燕王卧室之内陈设简洁,一面象牙雕柳浦归渔图的插屏后,放置一张紫檀卷草纹的床榻,悬挂的纱帐薄而透明。桌案上摆设着青花盘,燕王身穿一袭镂花的白色轻袍,扣袢随意散着,手执一枝画笔,似乎在提笔作画。
那黑衣女子轻轻推窗而入,片刻之间人已站在燕王面前,燕王住笔抬起头,竟然毫无惊异之色。她似乎知道那窗户本是没有合拢的,燕王似乎也知道她会前来。她取下头上蒙面黑巾,乌黑流瀑的发丝飘垂而下,望着燕王嫣然巧笑,美眸顾盼间,情致柔婉动人,看上去不过只有十六七岁而已,分明又是一个小美人。燕王神色坦然,说道:“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吧?”她如菱角一般的红润小嘴撅起,扑入燕王怀中娇嗔道:“来了金陵也不告诉我,大半年来人家等你等得好苦。”她往桌案上燕王所作之画看了一眼,惊异道:“好美的姑娘,原来你心里又有别人了,难怪躲着不肯见我。”说完这句话,她站起身来,看也不看燕王一眼。燕王拿起桌案上一个精美的金盒走近她,笑道:“你不是说燕北的胭脂最合用吗?我亲手挑的最上等的带给你,你要不要看看?”她回嗔作喜,却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亲手挑的?心里明明是记挂着别人,又来故意哄我开心。”并不去接那小金盒。燕王伸手拥她入怀,微笑说道:“别人哪里比得上我的锦儿乖巧懂事?
你姐姐也很想念你,正要接你去燕北住些时候。这次我回去,把你一起带去可好?”我听到这里,已经知道那少女是谁了,她就是燕王妃的妹妹,徐家三小姐徐妙锦,燕王的小姨子。野史稗抄上说朱棣和徐家三小姐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现在我看到的这一幕,姐夫和小姨子深更半夜搂搂抱抱暗通款曲,用兄妹之情来解释显然是说不通的。看来有些野史也很接近事实。
徐妙锦见燕王抱住自己,不再作娇嗔之态,依靠在他胸前说道:“你若真的肯带我去,我自然愿意,只怕你不敢。”燕王将她横抱而起,低语道:“我若不敢,怎会这样对你?半年都没有见过你,今晚正好看看我的锦儿是胖了些还是瘦了些。”
她粉面红晕顿起,娇羞无限,燕王将她轻轻放在榻上,俯身去吻她的颈项,她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欲拒还迎之态撩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