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末的几句,聆恩几乎是竭尽全力喊出来的,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竟像一个可怜的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南宫敖看着她,看着她痛哭着跪倒在地上,良久,他俯下身,面对着痛哭的聆恩,他的脸上有着微微的笑容:“我明白了,今天,我们不谈了,好吗?我送你回家。”
“不用,”聆恩睁大泪眼,她推开南宫敖的手,站起身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不要你送我回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所以,请你不要再出现了。”
聆恩转头朝大门跑去,佣人想拦住她,但是,南宫敖制止了佣人,他看着聆恩蓝色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目光却逐渐冷凝起来。
“聆恩——”一辆车从聆恩身边开了过去,却又忽然紧急刹车停了下来,聆恩听到女孩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到从车里跑出来的华筝,她的脸上有着欢快的笑容,“聆恩,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华筝冲上来抱住聆恩,抱得很紧,聆恩听到华筝明显加快的心跳声,她忽然感到好难过,好难过。
“该死的,蓝聆恩,你再敢这么吓我你就死定了,说什么一会儿就会回来,都快半夜了你知不知道,我迫不得已找了东方学长。对付坏人,他可比警察好用多了。”
聆恩看到从车里走出来的东方骏,他微微一笑,说道:“你还好吧?”
“很好,我很好。”聆恩轻轻点头,她的眼泪却再一次默默地流了出来。
东方骏不知道,他此刻的笑容,竟像极了当年的南宫敖,当年的那个南宫哥哥。
在离三人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那里。车里的人看着流泪的聆恩,也看到了一旁的东方骏,他的眼睛一点点地微眯起来,竟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这就是她离开自己的原因,难道还要说什么吗?
他静静地看着,脑海中响起另外一个声音,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还带着稚气,那一天,是她把细碎的阳光带进了道场,她的头上还有着红色的蝴蝶结,在灿烂的阳光下,跳动着,刺进了他的眼睛。
“会痛啊!”
九年前,当一个小女孩看到一个长发美少年在剑道场上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时,她倚在门边,眨巴着清亮的眼睛,看着少年手臂上的伤口。
那是木剑划过的伤口,很深很深,有鲜血从他的手掌里流了出来,这是他故意的,因为那时的他在和人练习的时候从不带任何防护。
小女孩走近了他,她的目光仍停留在他的伤口上,她小小的眉心微微蹙起,红红的如小苹果的脸蛋上竟含着难过。
“这样很痛对不对?”她歪头问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像一个天使一样。
他在伤口上缠着绷带,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以为是哪个佣人的孩子,但是,小女孩却用手揪揪自己的长头发,说道:“爸爸带我进来的。”
“爸爸?”
“我的爸爸是很厉害的医生,”她眉宇间充满骄傲,但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要告诉爸爸,我是偷偷跑到这里来的。”
她用手轻轻捧起他受伤的手,认真地在他的伤口上吹了吹,又对他甜甜一笑:“会痛啊!但是吹吹就不痛了。”
阳光在刹那间消失,黑暗再次在他眼前出现,他的心竟在一瞬间隐隐作痛。
会痛啊!但是吹吹就不痛了。
7
从那天晚上在小胡同里尹圣锡救了她一回之后,聆恩就再没有看到过他。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尹圣锡最后的样子好像很痛苦似的,他病了吗?可是,之前完全看不出来呢。
还有他的手,那一刻,当聆恩触到他的手时,那手真的没有一点温度,到底是……
一张小纸条突然滚到聆恩的桌子上,聆恩吓了一跳,看看前座的华筝,她倒装得跟没事一样。
聆恩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喂,你一副很白痴的样子在干什么,又在想尹圣锡?猪头,告诉你那种人是不近女色的。
不近女色?这是什么纸条,聆恩真恨不得伸出手去掐死她,但是,第二张纸条又扔了过来。
东方骏学长好像对你很有意思,要好好把握!
看这种条子还是死了比较好,聆恩克制住自己想扁人的冲动,谁知道,这时候,华筝竟转过头来,好死不死地向她挤眉弄眼。
“蓝聆恩,华筝——”当数学老师的女高音响起的时候,华筝马上把头埋下装睡,聆恩绝望地用书挡住头,完了,就知道一定会被抓住,上一次是扫厕所,这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