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锦曦的马被惊得狂怒,转眼要踩在那妇人与孩子身上,山坡上突然飞来一道灰影,伸手展开一个布袋笼住了马头,手稳稳地抓住了马的辔头。
锦曦惊惶地看着灰衣人沉着地死死拉低马头,生生被马带得移开了好几步,却又似钉在地上似的站定了,他浑身爆发出一种气势,马挣扎了几下竟不能移动半分,渐渐平静下来。
“王爷!”燕卫和侍从吓得跪倒一片。
锦曦惊魂未定,她有武功却从未遇着这种情形,只觉得心还在咚咚地跳着,连声谢谢都说不出口。
只见灰衣人温和地解开笼住马头的黑布,爱抚地摸着,口中喃喃道:“莫怕,莫怕!”
朱棣回身看了会儿,方淡淡问道:“你是何人?”
灰衣人灿烂一笑,跪地行礼道:“在下吕飞见过燕王!”
“你是吕家庄的人?”
“是。在下是吕家庄的猎户。”
“一身好武艺啊!起来吧!”朱棣浅笑道,“我这侍卫也忒无用,若不是你,怕要伤及无辜了。”
“王爷夸奖。”吕飞不卑不亢地回答。
“这村子里都是老弱妇孺,吕飞怎么没和别的青壮年一起去修堤?”
吕飞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朱棣,“在下听说燕王会经过吕家庄,想投效王爷!特在此等候。”
“哦?”朱棣静静地看着他,吕飞安静地由他审视。片刻后朱棣展颜一笑,“以后你便是燕十七了。”
“多谢王爷!”吕飞绽开一脸笑容。
朱棣没再说话,催马前行。
锦曦还在愣,只见吕飞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小兄弟,这马才惊过,我牵着好些。”伸手拉住马往前走。
锦曦又是一呆,这才反应过来,讷讷说:“谢谢……王爷说,你是燕十七,你便是他的燕卫了,不用……为我牵马!”
吕飞回头笑笑,“反正现在我也是走路的不是?”
锦曦这才发现吕飞是个很英俊的年轻人,瘦长的身形,黝黑的皮肤,一双眸子似星辰般闪亮,鼻梁很挺,嘴微微往上扬起,笑起来格外灿烂。她暗暗嘀咕,比起朱棣的皮笑肉不笑让人感觉舒服多了。一念至此,锦曦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心想,我怎么可以随便评论男人的长相?她忙摄住心神,打量起眼前的吕太公府邸。
这是一蓬灰瓦砖墙的气派院落。院子四角还修有碉楼,上面站着守卫的护院。比起进村时看到的情况,吕太公无疑是这里的富户了。
“吕飞,哦,燕十七,”锦曦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遍,“王爷说你是燕卫,以后就要用燕十七这个名字了。”
燕十七耸耸肩,不在意地说:“跟了王爷,这是自然。看你的打扮应该也是燕卫吧?怎么年纪这般小?你叫什么?”
锦曦尴尬地笑笑,“燕七。”
“哦,咱们名字里都带七,真有缘分。七弟,以后叫我十七吧。你想问吕太公怎么在洪灾过后似乎没啥损失,对吗?”
“十七哥真是聪明,一下就猜到燕七所想了。”
“吕太公早在洪水来袭前就离开了,洪水过后,重新修整了院落。”燕十七淡淡地解释。
“那十七哥的家呢?受灾了吗?”
燕十七侧过身,答道:“我家是猎户,一直在山上,房屋还好,田也没种,倒是洪水赶了不少老鼠上山,倒也不缺口粮。”
锦曦闻听,忍不住恶心,连忙引开话题,“吕太公很有钱吧?他怎么不接济点儿村子里的百姓?”
这时已到了吕太公府门口,锦曦翻身下马,不好意思地接过燕十七手中的缰绳,“十七,我自己来吧。”
燕十七离她很近,突然很奇怪地看她一眼,递过了缰绳道:“七弟怕是大户人家出身吧?吕太公自己还在领朝廷的赈灾米粮呢。他家大业大,怎么会有余粮分给村里的人。”他嘴边扯出一抹讥讽。
锦曦一愣,见吕太公带领全家早已跪伏于地迎接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