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许诺怀里缓缓起身,面对周筱竹时还不忘挑衅地冲她扬扬下巴。她的嘴角抽搐,面孔苍白,昨日的嚣张跋扈已经荡然无存。
“许医生,我……”周筱竹颤微微地开口,试图找到理由解释她的举动。
许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说:“你的理由可以到公安局再说。”他把头转向我,“如有必要,我跟你一起去。”
“好。”我回答的同时看了周筱竹一眼,她双眼含恨地瞪着我。也许她在后悔吧,后悔昨天的冲动。可是昨日时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法回头,无法再回去重新选择。
“走吧。”许诺对我说,“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拒绝,和他并排着走向医院外。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得意地回过头去看周筱竹,她已经倒转身朝前走去,步履缓慢。一个人行走的背影在两个人相伴的衬托之下,带着强烈的孤独意味。
她年轻貌美,本该是在男人面前撒娇受宠的花样年华,却因为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在不得不忍受他冷言冷语的同时,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对每一个稍微靠近许诺的女性举着尖刺。
说到底,我和她之间,究竟是谁得到的多,谁失去的比较多呢?
世间不被爱的女子都是相似的,带着怨气、尖刺,刺伤别人的同时也弄伤自己,多么像以前的自己,在失去庄的开始,像怨妇一般泣世恨俗。可毕竟庄宠过我,爱过我,周筱竹从许诺这里又得到什么?我突然生出一些同情的情绪。
我回过头,想了想对许诺说:“算了,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为什么?”许诺很奇怪我的决定,“林小溪,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像会忍气吞声的样子。”
“我只是不想多事而已。”我轻描淡写地说,太多复杂的思绪,不知如何对许诺诉说。
他点点头,但在那一瞬间我捕捉到他眼里闪过轻微的赞许,他的眼光更让我坚信此事不再追究是正确选择。
在他们医院出的这种事,许诺特意送我回家。
在路上我给罗绮发了一个信息叫她帮我请一天假,昨晚所受的惊吓起码要睡一天才能恢复。发完信息之后我侧眼看许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我刚想开口跟他道声谢,谁知一开口鼻息却痒得难受,张口就打了一个喷嚏。
许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从纸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给我,我伸手去接,却不想打了更大的一个喷嚏,直愣愣地冲击到许诺的脸上。
我的脸刹时红得像煮熟的螃蟹,手足无措,不知道是拿纸擦掉即将流淌的鼻水,还是帮许诺擦掉溅到脸上的污秽。
为掩饰我的窘相,我将头靠在窗玻璃上,眼光瞟过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看着看着,我的眼皮越来越重,鼻息也越来越短促,双颊因呼吸不畅而咳得红红的。
“你怎么了?”他在路边停住车,我抬起烧得通红的脸可怜兮兮地望他一眼,他不由分说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滚烫的额接触到他冰凉的手,凛冽的凉意,让我的心不由得一颤。
“你发烧了。”他说,然后推开车门。
“你去干什么?”我的声音细小如蚊蝇。
他没有回答,白色的衬衫在风里飞扬,似一只洁白的帆。清高孤傲,偶尔的温柔又是那么动人心扉。我看着他,眼光眯成一道温柔的线。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将几盒药递给我,“红色胶囊治感冒,白色药片是消炎药,黄色药片是治头痛发烧的。”
“我不想吃药。”我皱皱眉头说,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打针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