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他干脆玩起了人间蒸发。
编辑室主任突然说召开临时会议,大家抢座拖凳一派拥挤地走向会议室。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声闷雷,乌云如波涛汹涌,刹时将整座城市笼罩在阴暗里。胆小的女同事发出惊声尖叫,天气一直以来的压抑终于迎来了暴发时刻。起风了,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粒和尘土打在玻璃上,嗤嗤作响。
而这时,任凭编辑室主任在台上唾液横飞,我的眼睛却始终关注着未见动静的手机。又是一天即将过去,庄博涵,他究竟去了哪里?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也许是我的叹息声太大,也许是我焦灼的表情吸引了主任的目光,总之随之而来的问题让我再也无暇顾及手机有任何动静了。
“林小溪,你再重复一下刚才我讲的重点。”褚主任严厉地说。
“这……我……”我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求助的目光飘向周围的同事,可他们在如炬的目光下哪敢给我任何提示。
“坐下吧!”她再一次冷冰冰地开口,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神色,有些话从她的齿缝里穿过话筒刺入我的耳膜,“我们刚才讲的是一个优秀记者的素质……开后门的也就这水平。”
美编小李哪壶不开提哪壶,捅捅我小声说:“喂,林小溪,她说你是开后门的。也难怪,你爸在这里当了那么多年社长……而且听说以前她对你爸……”
“以前的旧事,与我有什么关系!”火腾地冒上心头,我回敬他一句。
散会之后,回到办公室的我依然气愤难平,拉着同事喋喋不休:“相机弄丢我已经说过照价赔偿,凭什么说我是开后门来的……”
罗绮拍拍我的肩,“得了吧,只是说你开后门而已,哪这么大火气!谁叫你有一个曾经当社长的老子,我们想还高攀不上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窗外的狂风终于止住,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将这个城市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里。
终于捱到下班那一刻,我站在报社外面的公交车站等着开往警局的公共汽车,希望此行能够有所收获,找到被那个警察拿走的相机。以前都是庄博涵开车接送我上下班,不知道获得多少同事艳羡的目光,而今又被打回原形,重回到挤公交车的窘迫,我只想早早离开这里,免得遇到同事的询问,又要想出诸多理由搪塞。
公交车站的遮雨篷下,雨水激起的一层层水雾,吹在我裸露的胳膊上,于是我跑回办公室抓了一件工作服套在身上。
一辆黑色沃尔沃在重重雨雾中从远处驶来,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眼光再牢牢锁在他的车牌上,想看得更分明些。几日下来,我对眼前经过的所有沃尔沃都关注异常。这次,明知希望已经渺茫,我还是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雨雾后的车牌——
竟然与我心里默念的数字吻合!难道真的是他?!
在我来不及思考的当口,那辆车已停至眼前,他摇下车窗,喊我的名字:“小溪。”
几天来,我四处寻找着他,他毫无踪迹,却不想此刻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的惊奇和喜悦在此时卡了壳,原来看到他的出现,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小溪,”他再次喊,“上车!”
我默默走过去拉开副驾座的车门,却看见上面已经有一位妙龄女子,我愣住足有十秒钟,有几粒不知趣的雨水飘进了我的脖子,我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杵在那干什么?上车啊!”庄博涵不耐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