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的很,轻松且愉悦,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是执意不肯穿女装回去了,便偷偷去竹园换了衣裳。因了过年,还特意穿了件绯红的正装袍子。
可就在我和风宇澄坐上马车准备出发时候,忽然有人唤风宇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貌普通,看起来却极严谨。
“习总管,还有什么事么?”
“还请公子移步,属下有事禀告。”他躬身行礼。
只一瞬的功夫,风宇澄便回来,简单的交代了一句让习总管陪我去接老爷子,便急匆匆的走了。
那习总管抬头看了我一眼。却就是那一眼,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有一抹莫名的惊诧。
由雪堡到别院本就不是太远,那三两声清脆的爆竹声,又促得马车分外的快了些,只不久便到接了老爷子来。
只是,老爷子见到我的时候竟也露出一丝惊讶来,害得我上上下下的将自己打量了个遍。
天才微微的暗,雪堡便热闹起来。灯火烛天,光照数里,丝竹交奏,响彻云霄,四处一派乐融融、暖熏熏景致。
年夜饭设在梅园的会客厅。厅里的布置与竹园的雅致不同,竟处处呈现出一派雍容华贵来。大厅的地板光洁如镜,一应的由黑色大理石铺就,中间铺着暗红色的羊毛地毯。大厅的正中,悬挂着一副巨幅红梅报春图。图几乎要有两三米大小,枝干酋劲有力、花朵红艳骄傲,大气磅礴、充满生机、夺人心魄。会客厅一端架起半尺余高的小台,台上铺厚重的地毯。台分两层,上层设吉祥如意桌,下层八字相称的放两只小桌。台下的大厅却无多余的摆设,空旷的很。我还满是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便听见外面小厮轻声道“大公子、二公子来了。”
他们并肩进来,因为是年节,都穿了正装袍子,无痕淡青、宇澄米黄。相仿的身高、相似的笑容,很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不待他们跪下,老爷子已经亲自一手一个的扶了起来引到小台上坐了。外面早有侍女上了茶点。
“莫漓?”异口同声。
“坐到我身边来!”又异口同声。
我本已手足无措,不知去留,这下子更是慌乱,看他们二人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温文和善,一时竟我不知如何是好。
正迟疑间,老爷子牵了我的手,“还是让小家伙跟着我。”
郁闷,郁闷。我不由暗暗吐舌。
年夜饭像极了一场各色餐饭的车轮战,极丰盛奢华,大多是我没见过的菜色。我这人好奇心重,又馋。只是此时却丝毫不敢造次。空旷的大厅成为舞台,数十个盛饰朱翠, 锦衣艳服的女子,袅袅而出,载歌载舞,于是箫韶共奏,仙乐飘飘。四人虽不同桌,却坐的不远,一面吃着、一面谈笑、一面欣赏歌舞,气氛倒也和煦起来。
我却在那歌舞中发呆,就觉得这一切都恍惚是一场梦。不知道我那个年代,现在是不是也是新年呢?此时,我的祁歌又在做什么呢?有多少个新春之夜,我独自一个人在万家灯火的团圆夜里、在热烈喜庆的爆竹声声里、在别人的欢声笑语里,窝在自己狭小的出租屋里流着泪看黑白的春晚——那场景,与眼前的热闹有多大的差距!可这热闹是他们的,不是我的。有多少年,我的新年愿望一成不变的许下:“和祁歌在一起,幸福的在一起。”只是,真的有上天在么?有神佛听见我的心愿吗?我苦苦追寻的那个圆满,在哪里?
丝竹声声,悠扬的在空气中飘荡,我微微抬头看向空旷的半空,依稀竟看到了那些音乐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