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云说我现在不适合颠簸。风宇澄便决定带我去卫城别院。
马车走得极慢,摇摇摆摆,轻柔的好似湖面上的一叶小舟。
我闭着双眼倚在风宇澄怀里。他似乎极不放心,生怕我昏睡过去,时常便紧紧张张的唤我一声,直到听到我应了才放心。
“莫漓?我一个人在外面等着,真后悔轻易的将你交给他们。你治疗的时候,我甚至调集了二百家卫将柳家别院团团围了。我时时的在想,倘若你有事,我定血洗柳家……”他拥着我双肩的手臂不由的收紧,我抬头看看他,心里竟有一丝感动。
“你瞧吧,现在就是不能做好人的……替你治病救人呢,你还准备好了打家劫舍……也不怕传出去教人笑话么?”
“不怕,什么都顾不得了。莫漓,我只要你好好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管。”
“是么,谢谢你。”我靠在他怀里慢慢睡去。“不许……不许再喊我,让我睡会……”
卫城北郊的别院,非常安静的地方,连仆佣都极少。
自来了,便一直反反复复的伤着、痛着、病着——我不怕折磨,只是觉得疲倦。
好累,好累。心里,忽然有那么多困惑,纠纠缠缠,缭绕不去。
我苦苦追寻着的,究竟是什么?那么想,有知冷知热的一个人,相亲相爱的过一生。那么想和他一起安静的享受时光与岁月的变迁,在慢慢老去的年华里,演绎一段深情缱绻的人生,描绘一幅与幸福有关的画卷。
可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不愿看到任何的复杂和纠结。我只想简单的度日,简单的爱。只为什么,爱那么难?幸福那样远?祁歌,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是我必须为爱付出的代价?
那个人,有与你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同样温润如玉的眼眸,却清冷而孤独,他仿佛总是远远的站在那里,却用他羸弱的身体,为我撑起一片天空——他在用他的生命守护着我,守护着那个想要利用他得到幸福的我。将我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么?那样的幸福我得来做什么?我怎能心安理得的豪取强夺?——那个人,远比你我脆弱。
风无痕,风无痕……你还好么?还好么?
睡不好,睡一时、醒一时。半梦半醒间,一遍遍对自己说“不要想,不要想——”就这样逃得远远的,未尝不好。
整整一天两夜,每每我醒来,伏在床头的风宇澄便立刻弹跳起来,端茶递水、事事亲为,照顾的无微不至。
我苦笑,“怎么连个丫鬟都没有?你竟也会照顾人的。去睡吧,别在这里撑着。”
他只是微笑的摇头,“不用她们,我在这里看着你。”
“那也不必撑着不睡。”我抬手抚在他眼下,“眼圈都青黑一片了,又满眼血丝的,看着比我还可怜。”
“你可怜什么,本公子亲自侍奉着。”他斜睨着眼睛瞧着我露出顽皮的笑意,十足的孩子气。说着,又伏在床边,伸手拨弄我散乱在床上的发丝,“你似乎也一直睡不好,不如我们说说话?”
不由便笑了,这人,他身上的孩子气,总会让我觉得轻松。
“好。”见我撑着身子坐起来,他立刻在我身后垫了软垫上来。“我差人做了几套女装,明儿就送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做女装做什么?”
“这边没有旁的人,你穿了给我看嘛!”——他,这算是撒娇么?
我竟是这么差劲的演员,身边的人竟都看穿我女扮男装么?我苦笑,“不要,这么冷,穿女装不方便。”
“没事没事,就穿给我看看。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好看极了,像极了……”他脸上顽皮的笑意慢慢消失,低着头呢喃“像极了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