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动了呢?”
“清心诀原是一种阴寒的调息之法,如今他走火入魔,经血逆行,倘若擅动内力,怕是会被其所伤,经脉具损是小,怕是一定会引发奇云发作的。”
我愣在那里。
清云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钢针扎在我心上。
风无痕,你怎么这样傻?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算计着你的我,怎么值得你拼着性命救我?竟连微蓝都打发来照顾我——你竟一个人在旖旎居苦苦的熬这奇云之毒么?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依稀又想起在邺城时我们的对话——
“风无痕,奇云发作的时候,很疼吗?”
“很疼。”
“我前段时间受伤了,肋骨和右腿骨折、背上被鞭子打伤,也很疼。奇云,要比它疼吧?”
“嗯,疼得多。就像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样。”
我狠狠的握紧双手,呢喃出声“像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样,像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样……”
又想起他昏死在我怀里时的样子,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他那时吐出的鲜血仍温热热的留在掌心。
眼泪大滴大滴的跌落。
一直以来,那个人,清冷寂静,如月夜孤莲。他浅浅的眸中流淌的情绪,如同深山溪涧,清澈干冽。快乐时,淡淡的笑了,不快乐时,静静的处着,生气了伤心了恼了不过是面无表情而已——
偏就是这样的人,用他的生命,为我撑起了一片天来。
风无痕,没人比你更傻了。
想起他那日紧握的双拳,那泛白的指尖——只有两个月而已,距离上次毒发只有两个月而已——他一个人,究竟要怎么去面对那些彻骨的疼痛?
“风无痕,风无痕……”浅浅的呢喃出声。
却有无数鲜血,毫无预兆的喷出。在我白色的袍子上画一片繁花似锦。触目惊心的红。
我却只是静静的坐着,一颗心,慢慢飘远。
“莫漓?”付清云一把抱住我缓缓滑落的身子,张口大喊“相公!相公!”
我听见房门被撞开的声音,首先冲进来的是风宇澄,齐良玉紧跟其后。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莫漓,莫漓!”是风宇澄,他眼里分明已有了泪滴。
我凝神微笑,“没事,你出去。这样贸然闯进夫人的卧室总是不好的。”我缓缓皱了眉头,抬手擦唇角的血渍,“你出去吧,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竟会这样的呕出血来。甚至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丝毫的疼痛。
我只是觉得,这一颗心,就要被撕成碎片了。
“柳公子!”风宇澄的眼中几乎冒出血来,双手紧握成拳,“倘若殷莫漓有个三长两短……”
“风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舍得殷莫漓,我还不舍得内子劳神呢!倘若信不过我们夫妻俩,大可以立刻走了!”齐良玉广袖一甩,背过身来,我可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惊慌。
“就算是你们想带他走,我也是不许的。此时他若离开了,出不了大门必死无疑,除了师傅的金针之术,怕没有人救得了他。风公子还请外面坐了,小妇人有事与我家相公说。”付清云这话说的不亢不卑,虽是温婉的口气,却字字句句的叩在人心上。
风宇澄回头看着我,我无力的冲他摆摆手,他露出个无限眷恋的神色来,慢慢退出房去。
他方房门,齐良玉立刻冲上来将我抱在怀里,“清云,她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我茫然的看着他,想笑,眼泪却成串的跌落,“玉哥,你为什么要将我们丢在雪堡?为什么不管我们?风无痕会死的,倘若他死了……”话未说完,竟又呕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