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的站在窗边许久,忽然伸手在空中甩出一串轻微的火光,“我让人送你去洛城付清釉处,就说你是我义妹。他会救你的。”
“为什么?”我愣在那里,下意识的问了他一句。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没说话。
瞧见他要走,我慌忙喊他,“我不做女孩子,你得帮我保守秘密!”
他身子一震,竟半天才回过神来,“好。只是要瞒着付清釉是不可能了。”
我便用力点头,“那你呢?要走了么?去哪里?”
“我实在是有事走不开。”他眼里,泛起深不见底的疼惜,“你一个小女孩子,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我也不想啊!”他这一句嗔怒的责备,温暖的让我流下泪来。
送我和小乙去疗伤的人,叫伍泽。是一个非常沉默的人,做事却细心周到。我已经痛到麻木了,倒也不觉得伤口疼痛,只是由于颠簸一直呕吐。脸色也越加的差了。伍泽便一直小心的控制车速。后来实在没办法,便将我从头到脚整个包在大披风里,抱在怀里赶车。就是样,到洛城的时候我也几乎昏过去了。
有双冰凉的手在我腕间滑过,“齐良玉倒还真看得起我,这样的人也往我这里送。带走,带走!”那陌生的声音很有些淡漠,只是冷笑着赶人。
“付先生,此人……”
我只听见了这么一句,就彻底的昏过去了。
只觉得热和疼。从来没有过的疼痛。有人狠狠的抱着我的双肩,便连一丝挣扎都不能有。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条剧烈疼痛的右腿。我狠狠的咬了唇,忍不住轻声呻吟出声,喉间满满的都是甜腥,满头满脸的汗,粘腻腻的粘在脸上。
微微睁开双眼,却看不分明。倒是伍泽看见我醒来,沉声对我说“你腿上骨折的地方错位了,付先生替你重新接骨。”
我无力的点点头,重重的倚在他身上。都记不得背上还伤的乱七八糟。
接下来的一切我都不愿想起。背上伤口已经化脓,必须将伤口清理干净,切除了腐肉才能上药。这种持续的尖锐的疼痛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以为我是坚强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助,侧身俯在榻上,冷汗不住的滴下来。“祁歌,祁歌,祁歌....”下意识的呢喃他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勇气。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每这样喊一声,那疼痛便变本加厉的袭来,实在,生不如死。
伍泽走的时候我并不清楚,我只是隐约的听见付清釉对他说“外伤都没什么,至于脑袋里的淤血,慢慢养着就罢了。不过他脉象很奇特,跟大公子倒有几分相似.......”
昏昏沉沉的躺了四五日,才慢慢退下热去。只是素日瞧不见一个人,让我很有些无奈。付家偌大的家业,竟很少见到仆佣。司药的白芷说,付先生虽是当世名医,却素爱清净,家中的大小事物都是由清云小姐打点,付先生一心只在医药上。除了她,家里就只有种药的茯苓、掌药的红苕、炼药的琥珀,除此外一应的饮食、打扫、洗涮的活儿都是由近处的农妇定时来做的。
起初,小乙还常常来陪伴着我,待我稍好些了,连他也常常跑得不见人。长日复长夜,便只小窗闲阁,我共影儿两个。
“你要的东西我找来了,这就走了!”小乙急忙的将手上的紫河泥递给我,忙不迭的就往外跑。似乎瞧见了我眼里一闪而过的寂寞,他回过头来笑,“付先生说,即便是你彻底的好了,以后也要多留心照顾。小乙正学着认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