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肖(1)

快要开学了,一个暑假都过得云里雾里,他走后的两天我忙得不可开交,整天趴在电脑前打教案。电话习惯性地放在手边,时不时打开看一下,可是始终,都没有楚承的消息。到了第三天,我终于忍不住内心忐忑,发消息给他:“Is there everything OK?”

等待,仍旧是沉默,我黯了眸色,连妈妈都看出不对劲。

“留白,这两天怎么一直在家不出门?”

“要准备教案,没有时间。”我挂起一个牵强的笑容。

“那个叫楚承的,没有约你吗?”

“他去潮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上海。”说话间,电话突然响起,我心里一阵狂喜,抓起电话接通。

“留白,Honey,在干什么?”不是楚承,居然是马修,我心情跌落谷底,声音都懒了下来。

“什么事?”

“有没有空赏脸晚上吃饭?”他嬉皮笑脸,我全没好气。

“没空,快开学了,我最近都很忙。”

“别这样嘛,其实我是有事找你帮忙,有一份合同想让你帮忙看一下。你知道我中文so-so啦。”

“那你Mail给我,我帮你看过再跟你说好了。”

“我跟几个朋友合伙搞一个餐厅咯,大家一起吃饭,不是单独约会,算我求你啦。”

再拒绝好像太不给朋友面子,我只好答应,勉强起身换衣服。

来到马修指定的餐厅,我将车停好,手机一直拿在手中,冰凉的,就像我的心。这是一间上海菜馆,刻意装修成老弄堂的模样,走道里放的都是老式的留声机。一进包厢,就看到马修一个人坐在那里,正对着电话嘀嘀咕咕。看到我,立刻挂了电话,站起来招呼,“留白,这边坐这边坐,正等你呢。”

我皱眉,“只有你和我?”

“怎么会?”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错愕地回头,意外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怎么了?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啊!留白,你真是名不虚传的冰山美人,伤透了我的心。”是与我只有一面之缘的肖。他就站在我身后,细长的眼睛在金边眼镜后闪着光,一手捂住胸口,作出一个受伤的表情。

我恍然大悟地回头瞪着马修,他有些心虚地嘿嘿笑,“肖,还不帮留白拉椅子,等下要罚酒三杯,你居然比女士来得还要晚。”

这个男人想干吗?疯了?为什么几次三番要把我和这个陌生人硬凑到一起,现在再说这是巧合,就太假了。我身子僵硬,只想掉头就走。

“请坐吧。”肖拉开椅子,不着痕迹地抬手挡住我的去路,声音彬彬有礼。马修忙不迭地掏出一叠文件,“留白,是真的有些合同要让你帮我看看,你不是忙到这点面子都不给老朋友吧。”

手里的手机还是寂静无声,我叹口气,无奈地坐下。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这两个男人,要搞出些什么花样来。

结果这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我倒是认认真真地把那份枯燥的合同从头看到尾。其实那不过是一份开餐厅的租赁合同,涉及的金额小得可怜,而且他们两个好像对这件正事兴趣缺缺,花在和侍者谈论红酒上的时间比关心合同的时间还多些。我冷笑,把合同推开。

“看来是我搞不清状况,Lafleur的红酒你们都开,怎么会在乎这份合同。”

“你喜欢红酒吗?”肖毫不在意我讽刺的口气,“我家藏了一瓶(19)82年的Lafleur,有兴趣来品评品评?”

“不好意思,我对红酒没兴趣。”我没好气地回答。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我的手机铃声打断。我看到号码,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终于,是楚承。

握着电话走出包厢,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透着一丝疲惫。

“留白,你在哪里?”

“楚承。”三天没有和我联系,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听到你的声音,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你,真想你就在我的身边,可以马上拥抱你,千言万语都涌到嘴边,可是到最后,我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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