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5)

有盈看在眼里,妒在心上。她不曾想事情这样发展,原想的囊中之物如今搁于他人砧板上,心中实在不甘,却只能眉开眼笑地祝福。心是淌下血来,也隐忍着不说。她是要定了这薛密山了。越是争抢,越是要。

于是学校里的言语更甚,乌糟的话不知脏几许多过墨汁,劈头盖脸全都泼在程若宽身上,最后传到导师耳朵里,导师也旁敲侧击个别特长生要自爱,不要搞坏了这百年名校的风气。若宽跟有盈哭诉,说谈恋爱怎么关到了别人的事,这样被诽谤。有盈安慰她,也淡然劝她,为这样一个不敢担当的男人究竟值当不值当。宽若睁大了泪眼问有盈何出此言。有盈做为难状,缓缓开口一句无风不起浪。宽若继续追问。有盈就骂她傻,若不是当事人四处乱说,怎会滋生这许多流言。宽若摇头不信,但心里已生些许裂隙。感情经不起推敲,尤其是这风口浪尖上,而宽若又极信有盈,这么多年的朋友,她未疑过有盈半寸。

慢慢的学校里宽若变成众矢之的,连有盈都没曾想这流言飞得这么茁壮活跃,还派生出更加恶毒的故事。她乐得旁观宽若变成无人理睬的不祥之人,而密山也因了宽若这样的女友承受巨大压力,民歌社社长位子也转易他人。有盈更乐得做一个大圣人,仍是宽若和密山坚定的朋友。

密山有时喝醉给有盈打电话,不明白宽若这样好的女子怎么被人无端恶语中伤。而多半宽若就正在有盈身畔,心里百味陈杂,疑的是密山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反打给有盈,莫非他心里已不再将她当作重要的人,虑的是密山这样安和无争的性格却要承受这样大的压力。

这样内外交迫的压力下,宽若做了果敢决定,她将戒指还给密山,告诉他自己确实如外界所传,玩弄男孩子感情,现在她腻了倦了要出国了。密山去找有盈追问,有盈也是模模糊糊不肯给一个确实答案,让密山忧怒中确信,宽若就是那样的女子。错爱了。

宽若的出国手续办理得很顺利,父母亲这两年仿佛老得很快,心境变化不少,希望女儿陪在身边,反复催促,宽若碍于密山,一直不松口,答应结婚后过去看他们。如今没有了密山,宽若身心俱疲,只想逃出去好好休息,这样以来,双方均满意了。

临出国前,宽若来同有盈道别,有盈家的大房子只有一个阿姨在,她见是宽若便让她直接上楼找有盈,宽若上楼却听有盈在讲电话,所有虚妄友情面目那一刻全部撕破,有盈仍在编派宽若的故事,宽若敲门的手举起放下,发狠头也不回地走掉。

密山与有盈,她一个也不想见。

留下的这两人,后来好像有了一段,也好像没有一段,连有盈自己也不清楚。密山那样的性格就是,对方火热地贴上来,他不拒绝也不应承。许多女子以为自己是密山的女友,深究下去,密山本人却并未承诺过任何一个。有盈也算一个。

过不几多时日,毕业,密山出国了,有盈恍若也忘记了这个极其想要的人,没有人争了,索然无味,但爱是爱了,虽不争,对密山的爱是生生硬烙在心里,自恃得不到也不想空耗了,心境成熟了许多,不再如少年时那样的争强好胜。

有盈是坚硬的性格,不肯继承家业,硬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进了外资公司从小职员做起直做到市场部经理,再也没爱上过什么人,有时逢场作戏,不过尔尔。

谁曾想,三年后遇到了薛密山。他从国外总部派来监督国内公司工作,正是佘有盈的顶头上司。意外重逢,有盈的心里忽然起了波澜,大学时代积淀下的美好感情经这些年尘土覆盖,居然在见到密山的一瞬间浮现。她的心里,又有了年轻时那样的渴求。她隐约发现自己是在等待,等待薛密山回来。

密山一周七天,四天在美国总部公司工作,三天在国内。他对有盈似乎是关爱有加,或许是没料到会重逢,所以现得有些宠爱了,从国外回来带小礼物,在国内期间邀她吃饭看演出,俨然一对恋人,公司里其他女孩贴上来,也都碍于有盈的情面,再退回去。只是有盈自己心里清楚,这个男人从不曾真正属于过自己,连手都不曾牵过,他体面地维持着一个照顾者的距离,对有盈体贴入微。寒冷即奉上西装外套,但保持60公分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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