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眼神,令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干吗?”她走到他跟前,有些不情愿地嘟囔着嘴。
“过来。”
她按照他的吩咐又朝前走了两下,止步,“好……”一句话没说话就被惊呼替代,因为坐在面前的他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使力一拉,她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禁侧坐在了他的怀里。
她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他紧紧拥住。
“我……”写意脸颊绯红。
“嘘……”
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似乎在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半晌也没说话。
外面的暴风吹得正狂,可是被窗户的玻璃隔绝在外面以后更显得室内的安静。在屋子里,写意几乎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听见他轻轻道:“对不起,我又冲你发火了。”却仍旧没把头抬起来,好像说的是一件世界上最丢脸的事。
写意愣了愣。
“我也不对。”她这人就吃软办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也跟着认错。
“你刚才哭了,写意,”厉择良说,“我不要你哭,即使你永远没心没肺跟我作对,我也不要你哭。”
写意听见这句话之后心中原本皱在一起的情绪,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缓缓地舒展开。鼻子又开始酸酸的,有那么一些感动。
“我哪有没心没肺?而且也没有专门和你作对。”她仍不忘记狡辩一下。
他抬起头,伸出手掌,说:“把手给我。”
写意不知缘由,乖乖照做。
却见厉择良略微倾了倾上身,引着她的手放在了他右腿的残缺那里。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她感觉到了残断面以下的那种陡然缺失。
她手心一惊。
“怕不怕?”他问得很谨慎。
写意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收回手转过身去,蓦地抱住他。
抱得很紧。
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她在心中默默地说,却不敢告诉他。
在那一刻之前,她从没发觉原来真心拥抱一个人的时候心会变得那么柔软。
“你每天吃几顿?”他忽然问。
“三顿。”她奇怪。
“既然只吃三顿怎么这么重?压得我双腿发麻。”
“……”
这男人说些话真是非常没有情趣。
“写意。”过了会儿他又叫她。
“嗯?”她正在专心地研究他那漂亮的指头。
“关于那天合约的话,我收回。你作的报告我完完整整地看过跟薛经理商量后,公司才会采纳,不是为别的。我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因为我在乎你。”说到此处,他微微敛起目光,垂头道,“如果伤害你了,我为此道歉。”
写意静静地听完,凝视了他半分钟,看得他很不自在。
然后,蓦然之间她笑了说:“我接受,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一,你不准再说我胖,又嫌我磨蹭。”
他点头。
“二,不许再往菜里放葱,还有黄瓜我也不吃。”
他又点头。
“三,可不可以早上看见你不叫‘厉先生早’?”
他欣然接受:“没问题。你以后见我什么都不用叫,光鞠躬就行。”
“……”写意满脸黑线。
(4)
他好像刚才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抽过烟,指间残存的有烟草味。
她一根一根地察看他的手指。右手中指那里有块小茧,明显是写字磨出来的。再看左手,食指指节的根部和和大拇指上也有茧子。奇怪,干什么事情这里会磨到?
“看什么?”他问。
“这里有茧子。”
“哦。”他抬起手来自己看了看,“打桌球磨的。”
他这么一说,写意倒想起来,上次见过他的公寓里专门空着一间大屋子就摆着一张斯诺克台球桌。可见,真的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