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俯后仰地挨了一站地,临近我和烟儿的一个位子终于空了出来,我手疾眼快地一把将烟儿按在了座位上,将臂上的挎包扔给她抱着,自己腾出手来继续左右支应。
没过多会儿,我的手机就在包里凑趣地响了起来,其时我正被几个壮汉挤得整个人与地面呈45度角,全靠两只手拼命抓着车顶的扶手才得以保持平衡,只能示意烟儿先帮我接一下电话。
烟儿接起了手机,斯斯文文地“喂”了一声。我的手机有点儿漏音,只听见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便传出了歇斯拖着长腔的话音:“嗨,美女!”
烟儿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电话解释道:“我不是Kitty,是她同事,她现在……”
歇斯无比干脆地打断了烟儿的话:“美女,我就找你!Kitty是谁啊?不认识!”
我冒着被挤趴下的危险抢过了电话:“歇斯,你活腻了啊你?”
歇斯嘿嘿地笑道:“别这么小气嘛,刚才接电话的是谁啊?声儿真甜!是你同事吗?给我介绍介绍呗?”
“你给我一边儿歇着去,你是种马啊?怎么逮着谁都想往上扑?我们这同事可都快结婚了,你就死心吧。”
“快结婚怎么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别说是快结婚的,就是已婚的咱们也照单全收啊!”
歇斯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沙哑,电话里还隐隐听得到琴弦被碰和鼓架移动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丫又吼了一宿正high着呢吧?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歇斯的真名当然不叫歇斯,他是一个职业的自由摄影师和一个非职业的摇滚歌手,日常生活除了东跑西颠地到处拍照,就是和几个乐队的哥们儿一起煞有介事地写歌、排练,因为唱歌的时候总是声嘶力竭、歇斯底里,所以得了这么个雅号。
这会儿,歇斯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告诉我:“正式通知你啊,下星期二晚上我们乐队在D-22酒吧演出,务必过来捧个场。”
我故作惊讶道:“真的?我还以为我有生之年等不到这天了呢!”
“少废话,到底去不去?”
“您的演出我哪儿敢不去啊!”
“这还差不多。还有,你那个同事我可订下了啊,费神帮我看着点儿,可别让人抢了先手……”
“滚滚滚!”我骂了一句,恨恨地挂了电话。
烟儿红着脸问道:“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啊?”
“嗯!甭搭理他,色狼一个!”
烟儿若有所思地笑笑:“你们北京人,有时候我可真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