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作女朋友(3)

“还没换衣服?等着看脱胎换骨的美人。”他走向她。

语声慢悠悠地说:“从没人说过我美,你会失望的。待会人家说你眼光差怎么办呢?”

“偶尔换个丑些的女伴别有滋味。”

轮到语声急了:“我,我……”

冯至鸣道:“急啥,不是你妄自菲薄吗?”

语声推冯至鸣出去,要换衣。

冯至鸣说:“这么矫情干吗呀,你我都看过了嘛。”

语声踢他:“走不走?”他才走。

换好衣服,整好头发,语声在镜子前死照活照,还是不大安心。是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冯至鸣。这么想时,豪气又生了,有什么不配的。谁纠缠谁啊。于是看镜子里,自己眼睛鼻子还都挺那么回事的。便去开门。

冯至鸣瞅了她看,眼睛肆无忌惮盯着她的胸部。

她瞪他:“眼睛收敛点好不好。”

他无辜道:“你这么穿不就给人看的吗?”

收回目光又说:“不行不行,不允许你穿成这样子见人。首先我受不了,其次,不希望你被别人看了。时间够不够,我给你买一件去。”

语声说:“你看得别人就看不得?”

冯至鸣顺手揽过她,将她略倾侧,低头就吻她的胸,她叫,他放开她,说:“我跟别人能一样吗?你三围多少?”

语声有点恼羞成怒,说:“你再动手动脚,我就不去了。”

冯至鸣笑说:“你罪魁祸首,还有,真那么难受吗?”

语声一张脸红了又红。的确不难受,还有点沉溺,就是这样,才分外可气。

一小时不到,冯至鸣就拿来了新的礼服,很奢侈的名牌,露了点香肩锁骨,其余包裹得严实。自然还少不了配饰、鞋子。

名牌就是名牌,冯至鸣的品位也不一般,换衣后的语声是有点脱胎换骨。

是商业味道很浓的宴会,虽说是家宴,言语中全混杂着利益气息。大概好多人都有求于主人,阿谀奉承的词汇满天飞。譬如,女主人那件衣服色系明显不搭,却几乎所有人都称其好看。

语声是挺看不惯的。好几次想反驳,为了冯至鸣也就忍住了。

很拘谨的宴会完毕,就是喝茶自由攀谈。

至鸣过去应酬,语声落单,也不觉得怎么样,看窗外满园的木棉,便过去看。花还开着,碗大的花红艳艳地蹲在枝干上,像伤口,又像火炬,看久了有种说不清的震动。

良久,有人过来,在她背后说:“文小姐也喜欢木棉吗?”

语声回头,见是女主人,便说:“我喜欢花树,不单木棉。喜欢满簇满簇的花绽满枝头,像樱花,像杏花,看得久了,觉得她们像云一样会流动。那些繁华却终要凋落的生命总是让人很震撼。”

女主人轻轻笑,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色泽淡雅的花,就像樱花桃花,年纪大后,就喜欢木棉这样很鲜艳的颜色,说不上为什么。”

语声说:“大概体验不一样,我们这种年纪还有点多愁善感,夫人倒预见了绚烂过后的真淳。”

“给你看一样东西,”女主人突然说,拉语声进内室,向右墙一指,“你看看这幅画。”语声凝神,是凡高的作品,有可能是真迹。开满花的园子,点点星落的花缀在绚烂的秋季,让人心内猛生明媚。

语声说,凡高很少有的从容心境。

“是的,”女主人说,“我总会想,无论谁内心总也曾有过一段最纯真的心境;就算没有,也暗自向往。”

又翻出很多画轴,与语声品评。同时因画及人生,竟是分外投缘。

回去的时候,女主人竟执语声手,嘱她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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