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坏曾经不止一遍地问我:“十八,毕业后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留在北京的,好像我和你还算很熟吧,好几年了,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
我说:“哦,很忙的。”
许小坏说:“你忙?好,你忙需要吃饭吧?需要喝水吧?需要睡觉吧?”
我说:“你太漂亮了,我嫉妒。”
许小坏说:“少找借口,从你见到我的第一天我就一直这么漂亮好不好?”
我说:“混得不好,见你太丢人了。”
许小坏说:“混得不好,你为什么见左手见阿瑟?”
我不说话了,许小坏忿忿地瞪着我,也不说话。
阿瑟回北京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酒吧喝酒,许小坏又当着阿瑟的面儿问我:“十八,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毕业后你不见我?我一直都在北京好不好?”
我装没听见,晃着手里的科罗娜瓶子哼哼唧唧地看着别处的热闹。
阿瑟冲着许小坏贼贼地笑:“女人和女人之间要是结下梁子,多半,是因为男人。”
许小坏、夭夭、小诺,包括阿瑟的眼神“唰”地在一瞬间投向我,我心虚地皱眉:“看什么看?”
夭夭和小诺同时用手指头指向我:“哦,十八,你还惦记着许小坏大学时候喜欢过小淫的事儿,对不对?”
许小坏也不乐意地瞪着我:“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啊,你也太小心眼了吧?真是的,后来我们都没联系过。”
我不敢反驳,阿瑟说对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要掩藏的真相,那些真相有时候连自己都会被吓到。
许小坏和夭夭、小诺去洗手间的时候,阿瑟举着酒杯,吊儿郎当地凑到我身边,我非常心虚地转脸看向别处,一个穿着露脐装的女孩儿正往一个中年男人嘴里灌着酒。
“是因为左手,对不对?”阿瑟的声音不大,阿瑟的动作就像老朋友之间偶尔说句笑话那样熟稔,轻描淡写的,我的手抖了一下。
阿瑟用酒杯碰了一下我手里的瓶子,笑:“我到今天都不明白一件事儿,到底左手做了什么事儿,让他自己彻底没有了机会?”
我尴尬地避开阿瑟眼神:“你干脆直接鄙视我好了。”
“我干吗要鄙视你?”阿瑟笑:“你一直惦记着小意,惦记了那么多年,但你没有回去找他,其实你已经放弃小意了,怀念这个事儿,通常都是在放弃之后才去做的,就当怀念是一种不忘记吧。”
我一直都觉得,阿瑟把一切都看透了,如果你故意去问他,他就会说鬼话,没有一句跟你想问的挂边儿,但如果你不问,他就会说给你听,每次都说到你最想知道的地方戛然而止。混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我懂阿瑟的这个性子,我如果想听到真话,我就得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装着一点儿都不好奇。
在小诺手头有点儿紧的时候,天上掉了半拉馅饼。
雪小农成了小诺的房客,小诺成了地地道道的二房东,幸福得不太像话,用夭夭的话说就是雪小农反而更像个钟点工,每天清扫房间、洗衣服、买菜做饭。有时候小诺还会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跟雪小农说:“哎,下次记得电视机也要擦一下哦。”
我跟雪小农说:“你别惯着小诺那个臭毛病,每人一亩三分地,谁也不欠谁的,各扫自己的门前雪。”
雪小农嘿嘿笑:“我也闲不住,当锻炼了。”
我买了不少关于怎么做韩国拌饭的书籍,在韩餐厅吃过,自己回家也琢磨着,雪小农好吃,也跟着我一起琢磨韩国拌饭和酱汤,后来雪小农还专门去灶具专柜买了最大号的石锅。
夭夭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去小诺家,要一起吃石锅拌饭。
我听见电话中小诺大声嚷嚷着:“石锅拌饭,要大锅的,五个女人的食量等于一群狼。”
我还听见许小坏不正经的声音:“说清楚了,是恶狼,还是色狼?”
我到小诺家的时候,只有夭夭、小诺还有许小坏在,雪小农还没回来,进门的时候,许小坏非常夸张地拥抱了我一下,我为许小坏的热情感动得有些说不出话,许小坏却对着我的耳边说了句:“哥们儿,你身板真结实。”
小诺得意洋洋地说:“还别说,雪小农这个房客来了之后,我的经济危机暂时解除,二房东的日子还是蛮幸福的!”
夭夭嗑着瓜子:“你对人家雪小农好点儿,一天给你干多少活儿啊?”
小诺开始瞪眼:“哎,真不是我剥削雪小农,是她自己干活上瘾好不好?我拉都拉不住,真的,他自己跟定时的机器人似的,到了时间就干活,我想好了,从这个月开始给她免点儿房租好了,她这么干我也受不了,我又不是周扒皮……”
正说着,雪小农刚好打来电话,我告诉雪小农要买的东西,有香菇、香菜、洋葱、青椒、胡萝卜、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