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正在想这女子虽然直爽有趣,可是得罪了爱米,恐怕……就见爱米放下空盘子,连手也不擦就扑到雷钟的后背上,俯身在雷钟的耳边,娇滴滴地问了一句:“爸爸,这两个阿姨是谁啊?”
安心一口冰红茶喷了出来,呛得自己一通狂咳。
雷钟的视线似笑非笑地扫了过来,在她咳得通红的脸上略略停留。唇边却已经浮起了一丝柔和的浅笑。
安心一边咳一边抽了纸巾回头递给爱米擦手,她发现雷钟也只是不在意地斜了爱米一眼,并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而那两位女士却都已经石化,直到N秒过去,长卷发的一个才颤微微地把手按在雷钟的手臂上,惊骇欲绝地追问:“她……她刚才叫你什么?”
爱米抢在雷钟前面说:“他是我爸爸呀,我当然要叫他爸爸喽。”一边说,一边示威性地将脑袋拱到雷钟的颈窝里,手臂也紧紧地绕住了雷钟的脖子,仿佛怕别人跟她抢似的。
安心捂着嘴咳得说不出话来,不过看起来,爱米的这一套把戏并不是头一次上演,因为雷钟连一点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
“阿钟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孩子?!”旁边直发的女子忍无可忍,终于大叫了起来,“你不要瞎说!”
长卷发的一个也抓着雷钟的胳膊用力摇了两摇:“阿钟,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呀。”
爱米的圆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摇晃雷钟的手上,然后一抬头,冲着旁边忍笑的安心大声喊道:“妈,有人吃老爸的豆腐,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个圆溜溜的鹌鹑蛋不偏不倚,随着她的一声“妈”卡在了安心的嗓子眼里。安心的手颤微微地举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指向爱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鹌鹑蛋噎在嗓子眼里,连气也透不过来,安心的手抚上自己的喉咙,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忽觉背上多了一只手,正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后心。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后背光裸的皮肤,从心底里带起了一阵电气般酥酥的战栗。安心想躲,手臂却被他紧紧抓住,一着急,“咕咚”一声,堵在喉头的鹌鹑蛋已经囫囵吞了下去。
雷钟将饮料递到她的手里,轻声说:“小心一点。”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因着刚才那一刹那的肌肤相触,让安心有了几分眩惑般的不自在。她满面通红地接过他手中的饮料,却不敢抬头去看他。
耳边只听爱米的声音得意扬扬地说:“我妈跟我爸是同岁,不过她看上去很年轻,对不对?有的人就是天生丽质……”
“爱米!你现在跟我……”她忍不住打断了爱米的即兴演讲,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如果奥斯卡的评委看到了,说不定年度的小金人就颁给她了……
长卷发的女人却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一双好看的眼毫不客气地从她的脸上剜过:“阿钟根本就没有结过婚,又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野孩子?!”她的话是对着爱米说,眼睛却万分鄙夷地在爱米和安心身上轮流扫视,就好像她们是想吃掉白天鹅的癞蛤蟆一样。
这样的目光和那一声“野孩子”都令安心感到不悦。很明显这只是爱米的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样跟个孩子针锋相对呢?这样一想,安心的心里不知不觉就拱起了一股火气。
小心眼的女子,她素来不喜欢。
小心眼又嘴巴刻毒的女子,撞到她手里,更没有轻易放过的先例。
安心于是睁大了眼睛,漫不经心地望向爱米:“我们一家三口的事,需要跟别人解释吗?”
雷钟肩上的小恶魔立刻两眼放光,十分默契地连连点头:“还说我是野孩子——真没有教养。野孩子怎么了?你们要想知道,我给你们解释解释也无妨。我出生的时候,他们还远远没到结婚的年龄,所以这么麻烦的一步被他们自动省略掉了……”
“你瞎说!”直发的一个又在尖叫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雷钟脸上的肉正在一颤一颤地抽筋,安心连忙挽住了雷钟的手臂,顺势把脑袋靠了过去。他的皮肤上散发着阳光一般的热力,轻触的瞬间宛如有电流自皮肤上轻掠而过。安心有一刹那的犹疑,抬眼看到两个女子气到发白的脸色,又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