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哥进屋后,出人意料的是潇湘并没有回自己屋里,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这一路跟着她来到了方才招呼我们的前厅,偌大的厅中现在多了名中年男子,眉目和潇湘颇为神似,看得出两人间有很深的渊源。
那中年男子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长叹道:“湘儿,你执意要跟随傅公子去京城,爹不拦你。只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了,他身边已有红颜,强扭的瓜不甜啊。”原来他就是潇湘的爹,一直没有露过面的张员外。
潇湘偎入她爹的怀中撒娇道:“女儿一向不做无把握的事情,何况女儿的绣球也抛给了他,我们的缘分早已定下,任谁也抢不走。”话至此,她绝美的容颜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闪而过,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也不知是为她的话还是那二月刺骨的寒风。紧了紧衣领,缩了下脖子,趁着他们没注意,我赶在潇湘之前先行回了房。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犹在思量着刚才潇湘的话,她对六哥哥竟从未死心,是我一开始就小瞧她了。
她端坐梳妆台前,笑靥如花,镜中的她风华绝代,丽质天生,她优雅地褪下手镯,卸下耳坠,转向我笑道:“沈姑娘旅途劳顿,一路辛苦了。”明显是没话找话。
我也只能假笑道:“不辛苦,能请到潇湘姑娘进京为晴岚哥哥治病,实在是不虚此行。”
“若是沈姑娘不介意的话,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她边说边拔下头上的发簪,一头青丝顿时倾泻而下,千娇百媚,我见犹怜。她凑近我,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好比两排扇子。
“姑娘请说,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毫无防备地回道。
她贴得我更近,亲热地挽起我的手,不经意地来了句:“你和傅公子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不像是夫妇。”
这话说得好生无理,我脸色微微一变,但又不能同她翻脸,仍是笑着回道:“两情相悦,但尚未谈及婚嫁。”
“这么说你们根本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似笑非笑,媚眼如丝,“充其量也只是私定终生。”
这话就更不好听了,我当即拉下了脸:“潇湘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再点明呢?”她捋起胸前的一簇头发在指尖把玩,“我要的一定誓在必得,绝不轻言放弃。”
“你……”
她眯起眼睛看了看略显不安的我,自信地笑道:“我一定会治好张公子,也一定会赢你。”
我哭笑不得,这根本是两码事,莫说我对六哥哥的为人是充分的信任,更何况感情不是用来交易的筹码,不过这道理好像对偏激的潇湘来讲是根本说不通的。
“你要是不信,尽可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她很有把握地吹了吹手指,发丝飘散在她脸庞,更是衬得她肌肤赛雪,晶莹剔透。
我垂下了眼睑,她身上有我没有的自信,这份光芒足以让她在一众绝色美女中脱颖而出。
无谓的口舌之争实在是不足取,我笑道:“但凭姑娘的本事。”手段也好,本事也罢,若是同六哥哥的感情连这样小小的考验都经受不住,那还谈什么天变地变,此情不变。
面对我的坦荡,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再接我话,我们各自裹紧一条被子分两头而卧,这一夜也就在各怀心事中过去了。
第二日委靡不振地醒来,同神清气爽的潇湘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一身短装打扮,身段玲珑有致,手提一个蓝色的小包袱,轻松地说道:“沈姑娘,我们快出去吧,傅大哥该等急了。”这就大哥地叫上了,我翻了翻白眼,她还真是迫不及待。
回京的路我们仍然坐上了送我们来的那条船,船家果然一诺千金,坚持在此等了我们七八天。
回程的途中有了潇湘的加入,我和六哥哥独处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