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公子往前走了一步:“原来是你,我们又见面了。”我抬头瞧去才看清了他的容貌,顿时愣住了,他笑得天真又无邪,可我看着染血的小白,心里凉了半截。
我呆立半晌,向后退了一大步,咬着嘴唇,不再理会这些人,掏出块帕子包住小兔子,想绕过他们从边上过去。
那男孩出手拦住了我:“哎,你想走可以,把小爷我的猎物留下来即可。”他的手下们也跟着起哄,有几个急于拍马的奴才已卷起袖子向我伸来。
眼看着那些脏手扯住了我的衣袖,我大声斥责道:“弘瞻,你别再胡闹。”话音脱口而出,已然收不回来。
他本来笑眯着眼睛看好戏,忽然听到我唤他的名字,一下子神色大变,良久才回过神来,冷着脸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们家公子的名字是你这个乡野村姑能叫的吗?”他的一个手下凶悍地瞪了我一眼,旋即又推开了我,顺手把我手中的小白兔也抢了过去。“主子,您的猎物。”他转手就交给了弘瞻,一脸讨好谄媚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小爷我的名字?”弘瞻又问了一遍,神情已从适才的惊愕中恢复过来。
“你去问皇上吧。”我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
“你……”他张口结舌地看向我,但已不敢再对我无理。“我们走!”他手一挥,一伙人立刻紧跟在他后面。
“等等!”我提着裙摆紧跑了几步,“把小白兔还给我。”
他的手一松,包着小兔子的丝帕包应声落下,随后他抬脚就踏,竟然连已经断气的小动物都不放过。我气急,用力地推了他一下:“弘瞻,你太过分了。”
捡起已是血肉模糊的小白兔,我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才克制住满腔的怒火,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母同胞的姐弟俩,相见不相识不算,还要弄得反目不成?
鼻子酸酸的,有咸涩的泪水流进了我的嘴里,不再回头看他,我怀揣着陪伴了我几个月的小兔子,狂奔了出去,不愿意再面对弘瞻的残忍和绝情。我怕再待下去就会忍不住将实情和盘托出,会替娘亲痛骂这个骄纵跋扈的儿子。
云缠雾绕的群山峻岭,清逸秀丽,美不胜收,冬天曾是皑皑白雪,在夕阳映照下,红白相间,犹如朝霞环绕,灿烂多姿。
这里就是我初遇六哥哥的地方,我想,小白若是长眠与此,也不枉来人世这一遭了。
叹了口气,我捡了根粗实的树枝在地上挖着坑,微风拂面,舒适怡人。
看看坑的大小和深度差不多了,我小心翼翼地将小白放了进去,把挖出的泥土再填上,用脚踩踏实了才起身拍掉沾在身上的尘土。
我向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今天的遭遇让我不得不叹息世事的无常。任凭娘亲为我们姐弟俩做好了再好的安排,仍是没有料到弘瞻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纨绔子弟。娘亲在天有灵,怕是不能瞑目啊。
“那姑娘在这里,快!”有细微的响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下意识地闪到一块巨石后面,偷偷探出半个头,大吃一惊,原本缈无人烟的荒山上居然出现了一群蒙住脸的黑衣人。
“咦,人呢?刚才还在这儿的,一定跑不远,大家四处找找,千万别让她跑了,杀了她回去主子大大有赏。”这人的声音粗声粗气的,我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无怨无仇,他口中的女子不可能是我。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看看情形再说。
但是躲在巨石之后只是权宜之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搜寻到此处,我得尽快拿个主意。
寻思间,这群人已拨开杂草往我这里走来,我定睛一看,他们个个是身材魁梧,手里都拿着家伙,来者不善啊。
我有些心胆气怯,早知道就不该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就算他们要找的人不是我,可是在这荒僻之处碰上这些凶神恶煞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手心冒出了一层薄汗,适意的凉风吹在身上已全然无用,心怦怦直跳,双腿发软,这时就算想跑也是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