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说你要来的吗?”
“没有,”她想了一会儿说,“他不会不见我吧?”
他对她摇摇头笑了。
“我去洗脸。”她站起来。他把腿并在一起让出一条路。“梳子呢?”她问。
“我哪有啊?”
“你是怎么做骑士的呀?”
“骑士的责任是护送,梳子这种闺房之物是公主自己掌管吧?”
“嘁。”她拽出一条毛巾出去了。
他把窗帘拉开,看到外面天亮了。火车正在一片田地中穿行,他想到了武汉,可能就看不到这样的绿色了。
“你老婆挺漂亮的呀。”原先打牌的女孩坐到了他旁边,“怎么骗到手的?”
“其实见到你之后,我就开始后悔先认识她了。”
“把这个吃了,”她递给他一块绿箭,说,“我保你嘴更甜。”
“甜言蜜语是我吃饭的家伙。”他把手掌贴在嘴旁故作神秘地说,“其实我是人贩子,专门诱拐少女。我先跟你说是让你提防点儿,因为你的美是不可亵渎的。”
“她回来了,”她轻声说,“来,咱们靠近点儿,看看她是不是真喜欢你。”
“同意加支持,要是她转身就走了,你就顶替她做我女朋友吧。”
“别,”她站起来指着那个只会说“哦”的胖男孩道,“那你怎么处理他呀?”
“又骗来一个?”那女孩走后,她坐进来笑眯眯地问。
“不,”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个诚实人。”
“就是总不说真话,是吧?”
“那是因为我记性不好。”
他们两个笑了。
“到哪儿了?”她问。
“过长沙了。”
“我睡觉之前就过了。”
“可是我就知道这三个城市呀。广州是起点,武汉是终点,长沙已过,多谢。”
“几点了?”
“六点多,”他看了看手机,“八点钟到。你再睡会儿吧。”
“不了,我刚弄好头发。”她摸着自己的脸问,“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他转过身疑视着她的眼睛。不一会儿她的眼睛开始闪躲。“你这几天哭得太多了。”他说。
她沉静下来,低下头,“我再也不想恋爱了,第一次恋爱就这么失败。”
“那只是你最初选择错了,你可以选一些让你永远也不会失败的人,”他安慰道,“譬如我。”
她抬起头张嘴笑了:“算命的说我十七岁会变聪明呢,因为他说我会遇见贵人。结果贵人没碰到,追求者倒是一火车。我向谁问路谁会向我要电话,弄得我现在就敢向女的问了;我就去过那么一次网吧,还被男孩缠住了;坐在教室,你又来找我搭话。”她突然显出和他很陌生的样子,问道:“咦?你是我们班的吗?”
“我是啊,就是没怎么上课。去过两次。”
“你这叫上学吗?”
“没有啊,我第一次去是评选班里谁最漂亮,第二次就是要采访这位分数最高的获奖者喽。”
“标准的相貌主义者,”她双手食指向下叫道,“鄙视!那我去拍封面怎么没人要啊?”
“我想可能是,”他想了想,说,“你的衣服穿得太多了。”没说完他就忍不住笑了。她收起双腿做好要踢出去的准备。
“和平,Love and Peace !”他双手掌心哀求道,“再说,你怎么可以对你十七岁遇见的贵人用暴力?”
“你?”她露齿笑道,“下跪着的人吧?”
“算命的说得没错,你确实变聪明了。”
她忽然情绪又低落下来,说:“你说,他算是我今年遇到的贵人吗?”
他对她笑了笑。
她看了看窗外,自语道:“我现在很丑,是吗?”
“你正好可以对他说,为伊消得人憔悴。”广播开始放歌曲。他听了几分钟,说:“不到一个小时了。”
她没说话,他听到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