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自己来游泳啊?”靠着池子,他自以为很酷地开口。看人家没搭理他,他也不以为意,跟美女搭话成功的秘诀是“三厚”:长相厚,嗓音厚,脸皮厚。前两样他都不沾,就只能在最后这条上勤能补拙了。
“这池子水深,净是占女孩便宜的,一个人得小心。”他努力摆出一副忠厚老实相。
李小亚白他一眼,心说这位真是乌鸦站在猪身上,还说别人呢。
“我叫张昭,你叫什么呀?”
女孩往旁边挪挪,不说话。
那位死皮赖脸地凑过去,“你游什么泳啊?蛙泳,蝶泳,自由泳,我都拿手。”
“色狼!”
李小亚小声骂了一句,跳下水自己游开了。黑色泳衣把她漂亮的身段衬得一览无遗,她在水里躲着人,游了一个来回,脚刚占地,耳边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游泳姿势真好看,跟国家运动员似的。”
她正不耐烦,岸边有人朝这个方向喊:“张参谋长,又逗果儿呐!”
小亚抬头一瞧是以前她们院的孩子头潭海洋,从小带着他们这些小喽啰上山打槐树花,在果园里偷摘桃子苹果,盗人维修队的铁锹满大院里挖宝,直到潭家后来搬到干休所去了,院里才开始江山换代。
张昭说:“潭庄主,你那杏林庄太闭塞了,什么年代了还逗果儿,现在都说调蜜。”
潭海洋说:“军分区的同志老爱自创新词汇,搞些小资小调,还跟中央犟嘴,调皮。”
张昭嘿嘿一笑,“您都山那边另立小朝廷去了,能别老强调自己代表中央吗?这个位子我做比你做合适。你们庄那计划生育情况抓得怎么样了?”
潭海洋说:“爷在庄里不管这么具体的,干的都是高瞻远瞩、惩奸除恶的领导工作。”
听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李小亚在旁边没绷住,扑哧一声乐了。
“哎哟,美女总算露个笑脸了,潭庄主还是您面子大。”
小屁孩们在一块很快就没了顾忌聊起天来,之前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三个人靠在池子边说说笑笑。
一会儿那没发育开的姑娘过来了,瞅了一眼张昭,拉着李小亚到旁边小声说:“你怎么跟他说话呀,这人可不好了。”
李小亚问:“你认识他呀?”
“咱学校高中的呀,听说他女朋友能拉出一个加强连来。”
李小亚心想,看他就是那种爱跟姑娘搭讪逗闷子的人,她说:“你放心,我跟潭海洋说话呢,不理他。”
女孩拉着她,“那也别过去了,你游好了吗?游好咱回去吧。”
小亚刚才光顾说话了,才游了一个来回。这池子里狼多肉少,老有男的从她旁边蹭过,故意挨一下碰一下,她也不想游了,就说:“走吧,以后不来这儿了,跟煮饺子似的,还不如上昆明湖游野泳呢。”俩女孩上岸收拾东西走了。
张昭看着李小亚离开,问潭海洋:“她家跟你们院干吗的呀?”
“她爸头两年让人压着,管点后勤的事,最近才提进科室了。”
“为什么事啊让人压着?”
“问那么多干吗,你看上了?”潭海洋说,“她你就甭招了,人家跟你也算世仇。”
“啊?”
“她爷爷原来四野的。”潭海洋点到为止。
“老林的嫡系,那难怪。”
“人家好好一姑娘,你别瞎招惹。”
“我是那样人吗?”张昭刚说完,大夏天的晴空一声霹雷,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