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蓝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他赶紧过去把被子掀开,低声柔气地说:“大热天的,捂出一身汗。”
单蓝侧着身子,紧闭眼睛,当没听见,额上却不受控制地渗出豆大的汗珠,几缕留海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丁博通伸手从床头柜上抽出面巾纸,去拭她额上的汗,没拭两下,冷不丁一个巴掌飞过来,将他的手拍开。
“怎么了?”他停了手,温柔地问。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她突然睁开双眼,一脸怒容。
“别生气,别生气,对身体不好,对宝宝不好。”他赶紧安抚。
她却猛地一挣,从床上坐起身,怒色疾言:“你妹怎么回事?啊?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装傻扮愣,赔笑道:“她就是青鸟综合症,辗转着都换了五、六份工作了,我们都习惯了。”
“三流专科生算什么青鸟?我管她换不换工作!我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处处给我找事!嫌我活得太自在是不是!”她却怒不可遏。
“哪有,她说话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她计较就是了。”他继续和风细雨地开导。
“就那样?一点风吹草动就跑到你妈那里搬弄事非,害你妈大老远跑过来兴师问罪!你妈知道我怀孕的事,就是她说的!现在又诋毁我的工作!她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她也想当自由撰稿人,她也配?”
他沉默了一会儿,避重就轻地说:“她怎么会知道你怀孕的事?你告诉她的?”
可她对他转移话题更加愤怒,说:“那天早上她看见我吐,自己猜的!凭空猜测的东西也敢拿到你妈面前说!她到底什么居心?”
他搂住她,一手抚摸着她的肚子,更加温柔地说:“消消气,消消气,千万别把我们的小宝宝吓着了。”
她这才强逼着自己稍微喘口气,嘴上却继续说:“你妹她是不是心理阴暗?你都不知道,我们结婚那天晚上她跟我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
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毕竟那是他的过往,丁灵不懂事拿出来说也就罢了,她难道也要不明事理地旧事重提?这件事一旦说出来,就不仅是丁灵的问题,而会变成一个横在他们夫妻之间的裂缝。
“反正我们不想让你妈知道的事都叫她给说出来了,现在该怎么办!”她改口道。
“没事,反正妈早晚都要知道的,早说晚说一个样,她现在不知道有多关心你,还特意买鸭肝给你补充营养,还说要让爸过来给你做饭呢!”
“现在说的是你妹!不是你妈!”
“什么你妹、你妈,是咱妹、咱妈!”
“丁灵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其实心眼不坏,就是不会说话,她其实特崇拜你,工作都不干了,就想跟你学呢。”
“得,我受不起!我只会写点风花雪月的伪小资文!”
“她用词不当,说错了行不行?我代她向你赔礼道歉,对不起,大作家!”
他一边说,一边憨态可掬地对她作起揖来,终于把她逗乐了。
“少来!酸溜溜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怎么样才有诚意?大作家,你说了算!”
“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的不敢有半句怨言!”
“你发誓?”
“我发誓!”
她的气终于全消了,毕竟丁灵惹祸,迁怒丁博通有点无理取闹,她便仔细思量怎么消遣他好,突然就想起那件事来,灵机一动,说道:“那好,我只有一个很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他做出洗耳恭听的谦卑模样。
“我想生两个孩子,一个姓丁,一个姓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