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家上城里卖米的时候,就找到顾二叔了,问他大米是给他拉到城里晓夏家,还是留在乡下,顾二叔不开窍的脑子想了那么一会儿,就让老耿家给他折现钱,觉得在顾妈妈那儿白吃白喝挺好的,也用不着大米了。老耿家按照市面的价格给顾二叔的三百斤大米折了四百二十块钱,顾二叔一看比老韩头儿和老郑头儿给的钱多,就想着赖账,既不想把收到手的钱退还给两老头儿,更不想给人家大米。
老韩头儿、老郑头儿又不是傻子,找不到顾二叔没关系啊,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老韩头儿说了:"那咱找晓夏妈啊!他们嫂子、小叔子的,怎么地都是一家人,这钱铁定得给退了!"
顾妈妈头大地看着手里的两张白条子,歪歪斜斜地写着顾二叔的签名,老韩头儿咳嗽了一下:"晓夏妈啊,咱们邻里邻居的都挺近乎,晓夏叔照理也不是外人,可老话儿说了,亲兄弟还明着算账,所以我和老郑头儿就是这个意思,一码事归一码事,你看这个白条是不是找晓夏叔说说,我们还真是诚心买他的大米。"
"她韩叔,这钱我给,让你们受累了。"顾妈妈从身上摸出钱包,拿了三百块钱给了老韩头儿和老郑头儿,看着手里的白条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郑头儿并不想退钱,还一心惦记着那个大米:"晓夏妈啊?你看是不是让晓夏叔把大米卖给我们……"
顾妈妈苦笑了一下:"算了,大米的事儿就算了吧,她二叔以后卖你们什么你们可别当真了。"
当司马良如约出现在餐厅的时候,顾晓夏都还不相信自己会请这个家伙吃饭!虽然顾晓夏对司马良抱着非常不友好的想法和怨念,但顾晓夏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脚崴了的那天,是人家司马良费心费力地开车把自己送回家的,后来还安排了换休倒班,还买了一个大大的水果篮去看自己。
"主任,我请你吃饭是为了感谢你那天帮了我,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不花钱地随便从我的柜台拿走香水。"司马良刚一落座,顾晓夏瞪着司马良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司马良狠狠地咬了下嘴唇:"啊你这个丫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吗?我帮了你,这还没吃你的饭呢,你直接就给我来这么一句,太伤我自尊心了吧?"
顾晓夏嘟着嘴:"我只是就事论事啊。"
司马良黑着脸拿过菜单就开始恶狠狠地点菜,顾晓夏有点儿坐立不安,犹豫了一下,终于起身坐到司马良身边,看他都点什么菜。
司马良没好气地用手指头敲着菜单:"要这个,要这个,还有这个和这个,嗯,最后来这个……"
顾晓夏的眼睛像是慢慢被吹大的气球,充满了大大的心疼,顾晓夏也顾不得礼节了,侧过身体靠着司马良,示意服务员不要写,然后用手开始在菜单上比画着:"主任啊,你你你脾气不好都跟吃这些肉菜有关,这家店我来过好多次了,我帮你点菜,保证你吃得既健康又美味,嗯,要一个西兰花,其实西芹百合也不错啊……"
顾晓夏的身体差不多趴在菜单上了,靠着司马良的手臂和肩膀,司马良的头慢慢地转向顾晓夏的侧面脸颊,一股淡淡的迷迭香的香水味道弥漫在自己和顾晓夏之间,司马良的喉结动了一下。
"再要一个沙拉怎么样?"顾晓夏推开菜单儿,猛地转脸看司马良,差点儿撞到司马良的鼻子。
司马良往后躲了一下,嗤笑:"你以为我是兔子吗?哪有这样请人吃饭的?我是男人,我要吃肉!"
顾晓夏朝服务员甜甜地笑着:"好,让你吃肉!服务员,再来个宫爆鸡丁,鸡丁给我们多点儿啊。"
服务员忍着笑写着菜单,司马良没好气地瞪了顾晓夏一眼,顾晓夏开始跟司马良介绍经验:"主任,要想帅,多吃菜,你想不想帅一点儿啊?"
司马良被气乐了,开始没话找话:"哎,那天去柜台找你的那两个男的,哪个是你男朋友啊?我看看你选男人的眼光怎么样?"
顾晓夏非常失落地叹了口气:"哪个都不是,那是我哥和他同事。"
服务员端上来盛着沙拉的玻璃碗,司马良心情大好地吃了一口沙拉,笑:"嗯,还不错。"
顾晓夏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小口沙拉:"主任,我不想干了……"
司马良刚想说话,被嘴里吃着的东西呛了,咳嗽了好几下:"为,为什么啊?这不干得好好的吗?"
顾晓夏摇头:"多没前途啊,我读了好几年大学,竟然去站柜台?太丢人了,而且我现在可懒得上班了,不过也好啊,换了别人卖香水,你就可以拿免费的香水了。"
"站柜台怎么了?你刚毕业总得积累一些社会经验吧!哪是你想辞职就辞职的事儿?"司马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顾晓夏,"那,我天天上班都路过你们家那个小区,我可以跟你拼车啊。你每个月交通费多少就给我多少好了,反正我也顺路,一个人开车那么多油钱,两个人坐车也是那么多,这样总行了吧?"
顾晓夏眨巴着眼睛:"坐,免费车?嗯,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可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卖香水吧?"
司马良开始着急地循循善诱:"不是让你一辈子卖香水,你可以骑驴找马啊,在没有合适的工作之前可以先卖香水,等找到合适的工作再辞职也不晚啊!你现在就辞职,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你不能连驴都丢了吧?我可是过来人,跟你说的可都是经验。"
顾晓夏挠挠头,瞪着司马良:"哎,是你自己说的要跟我拼车的,明天早上在我家小区门口等我。"
司马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