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牙齿多
直接把他老婆的嘴撬开,用蜡烛照照,数一数就知道谁多谁少了……
顾家二叔用晓夏那一千三百块中最后的一百块请老郑头儿和老韩头儿在街边的小酒馆吃酒,俗话说"穷大方穷大方",这话儿还真是没错儿,有的时候越是穷的人越是为了要面子,可是面子这个东西不是自己讲究出来,是别人心甘情愿给的才算数,顾二叔从来就没搞明白这个理儿。
老韩头儿喝了一口小烧:"晓夏妈这人,在我们小区里,那可算是过日子数一数二的,这话真不是吹的,男人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老伴儿一直都惦记着给她找个。"
顾二叔一瞪眼:"别瞎操心,嫁了我们老顾家,生是老顾家的人,死了也是老顾家的鬼。"
老郑头儿夹了好几下才夹上来一粒花生米,呵呵笑:"晓夏叔啊,你别讲歪理,现在这个社会,男女自由,晓夏妈看不上你也是理儿,你这性子,哪有女人能看上又懒又馋的男人,你别不服气。"
顾二叔不屑地吃了两口菜:"那是我心眼好,当初提亲就是把她提给我的,我是怕我哥打光棍,所以让了,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我能为了件衣服跟我亲哥哥闹吗?"
老韩头儿眯着眼睛笑:"晓夏叔啊,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都五十几岁的人了,就算能活还能活几年?没儿没女的,你老了咋办,谁给你送终啊?谁给你打萦幡儿摔瓦盆儿啊啊?两腿儿一蹬入黄土,连个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
顾二叔放下酒杯,愣愣地看着老韩头儿:"晓夏怎么说也是我大侄女,她是我们老顾家的种儿,不会真的不管我了吧?我还有个姐姐,姐姐家两个儿子呢,年节上个坟啥的。"
老郑头儿也来精神:"咳,外甥狗外甥狗,吃了饭就走,没用,人家姓顾吗?晓夏是姓顾,但你又不是晓夏的亲爹,隔着层儿呢,都说人死如灯灭,那都是活人说的,死了以后要是不跟灯灭似的,找谁说理去?"
顾二叔有点儿犯傻:"那,那怎么办?"
老韩头儿私下瞅瞅,往桌子前凑了下:"兄弟,咱老一块儿下棋,都不是外人,我帮你出一主意,成了,你叫我一声哥,不成咱还是棋友。"
顾二叔瞪着老韩头儿:"那快说啊。"
老韩头儿看着顾二叔放低声音:"晓夏妈守寡二十几年了,你们还是小叔子和嫂子的关系,怎么说当初晓夏妈也是先给提的媒不是,人上了岁数都没挑没拣的,少是夫妻老来伴儿,家里总得有个男人,你俩凑合着过就完了,本来就是一家人,晓夏要是管你叫了爹,你还愁死后没有人上坟吗?"
喝得晕乎的老郑头儿打着嗝儿:"这样,这样不好吧?别人会说闲话的。"
老韩头儿诡异地一笑:"啥闲话?闲话那都是给吃饱饭撑了的人说的,这事儿有门儿,老来的话说,姐夫和小姨子,小叔子和嫂子,都是说不清的事儿,《刘老根》那个电视剧看了吧?刘老根和丁香那不就是姐夫和小姨子吗?要是不好,电视剧还会演吗?谁想歪了谁心里就是歪的。"
老韩头儿顿了一下:"晓夏叔啊,你就好好对你嫂子,这事儿一成,你也就有家了,晓夏养你的老,那是天经地义的,要是你和晓夏妈一直两家人,别人才传瞎话呢,你啊好好表现,瞅着合适的当口,我去找晓夏妈好好给你说说,准成。"
顾二叔看着桌子上菜,摸着自己的下巴,没有说话。
热热闹闹的酒吧里,顾晓夏竟然喝醉了,这丫头本来不会喝酒,但是平白没了一千三百块,等于晴天来了个不大不小的霹雳,不用喝酒,就能把顾晓夏给锤得晕了,再加上那么点儿啤酒,顾晓夏基本就找不到北了,看什么都想隔了一层蚊帐和纱窗。
杜莫言因为开车,所以就叫了矿泉水,顾晓夏歪着脑袋鄙夷地看着杜莫言:"哎,你,一个大男人还喝清水,丢不丢人啊?"
杜莫言笑笑,没有说话,顾晓夏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伸出手拽着杜莫言的领带,来回地摇晃着,蛮横地嚷着:"我说,说,说你呢?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看不起我是,是个卖香水的,对不对?"
顾晓夏的手死死地拽着杜莫言的领带,周围的人都看着这两人笑。杜莫言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慢慢伸手去掰顾晓夏纤细柔软的手。一般喝醉酒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惊人的,杜莫言竟然没有掰开,小心地看着顾晓夏低声说:"你喝多了,别人都看着呢。"
对面,沈泽和罗芳芳窃窃私语,罗芳芳低着头看着啤酒杯子时不时地笑,季小年像个多余的人似的,跟哪个说话都没有人理他,沈泽抬头看见顾晓夏拽着杜莫言的领带犯横,挑着嘴角笑了一下。
顾晓夏死死地拽着杜莫言的领带把自己身边一带,用另一只手指着杜莫言的鼻子:"挨踢的,我问你,据说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有三个特别特别著名的论点,相当于世界公理的那种,你知不知道?"
杜莫言被顾晓夏拽着领带,非常的窘迫,尤其是看到沈泽幸灾乐祸的表情,杜莫言小声地对顾晓夏说:"我,我学理科的,不知道。"
顾晓夏得意地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杜莫言:"挨踢的,本姑娘让你长长见识,你听好了,亚里士多德的第一个论点是男人的牙齿比女人多,这个观点是错误的,其实啊,亚里士多德都不用论证,直接把他老婆的嘴撬开,用蜡烛照照,数一数就知道谁多谁少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