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二叔找了家餐厅,胡吃海喝了一通,一直吃到不停地打着酒嗝儿,餐厅所有的女服务员都死死地盯着顾家二叔,那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帅,而是担心他老小子吃霸王餐。
顾家二叔啃着最后一个鸡腿,满足地笑着,在心里哼着:总算让老子吃了顿好的,天天面条青菜,难道当老子是兔子不成?什么孤儿寡母?统统都是骗人的,还说没有钱?光是晓夏那丫头的鞋垫里面都能找出一千三百块,肯定家里藏着更多的钱,肯定是,哼。
结账的时候,顾家二叔满嘴的烧鸡味儿,惹得服务员一个劲儿地皱着眉头,顾家二叔看看账单,一共一百八十九块,叼着牙签,扔给服务员两百块:"行了行了,不用找了,回见。"
顾晓夏要是知道他那个不着调儿的二叔拿了自己的钱还充大方给人家消费,非得气死,这些都不算,可恨的还在后头呢。
顾家二叔晃晃荡荡走过街天桥的时候,看见一堆人围着,好像还有人嚷嚷着"我押两百块"、"我押三百块"、"我就说是仨吗?我赢了"。顾家二叔挤过人群,看见一个敞着衬衫的黑瘦的男人面前摆放着三个小碟儿,小碟儿上面都有纸板盖着,地上铺着的报纸上还有一堆瓜子,黑瘦的男人抓起一个瓜子,往小碟里面一砸,然后迅速用纸板盖住,然后周围围着的人纷纷开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百一百的钱开始下注,那些钱都新新的,让人看着热血沸腾的。
其实那就是热闹一时的赌术骗局砸瓜子儿,好多投注的人都是托儿,顾家二叔以前在乡下哪看见过这个,眼见着身边一个老爷子押了两百块,转眼就拿到四百块,顾家二叔开始不停地咽着口水,用手摸着裤兜里面的钱。
旁边一个高个儿的男人朝顾家二叔一乐:"爷们儿,来一把不?只要你眼神够快,保准赢,我这会儿都赢三百了,你先看我玩儿。"
黑瘦的男人又砸了一个瓜子儿,迅速压上盖子,顾家二叔对高个儿男的说:"我怎么看着是两个呢?"
高个儿男的刷地拿出三百块:"听人劝吃饱饭,我听大哥你的,就押两个。"
黑瘦男人拿开盖子,小碟里面真的只有两个瓜子,黑瘦的男人给了高个儿男的三百块,高个儿男的抽出一张塞给顾家二叔:"来大哥,好眼力,这个谢你的。"
顾家二叔推辞了几下,高个儿男的有些恼火了:"大哥你这是啥意思啊?兄弟给你就给你了,你要是不想要,那你呀玩儿一把,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怎么样?"
顾家二叔舔了舔嘴唇,黑瘦男人利落地砸了一下小碟里的瓜子,压上盖子,顾家二叔把那一百一伸:"我押三个。"
黑瘦男人慢慢拿开纸板,小碟里面果然是三个瓜子,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好眼力好眼力啊,大哥,你押吧,我们都跟着你押。"
顾家二叔热血沸腾地接过赢来的一百,气儿就更粗了,开始蹲在地上:"好,再押!"
顾家二叔又连续赢了两次,要说赌这个东西,都坏在欲望上,当一个人赢了很多钱的时候,或者输了很多钱的时候,欲望一分为二,一是想赢得更多,二是一定要捞回本儿,只要在这两种欲望的支配下,一般人都会一条道儿走到黑,就算撞到南墙都不会觉得疼,还会觉得不够疼呢。
顾家二叔输光了前三次赢来的钱,又把顾晓夏鞋子里藏的钱输去了一千块,连半天的时间都不到,一千三百块在顾家二叔手里就剩下了一百块。就这样顾家二叔还没觉得别人是在骗他,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地哼着:"等老子有了钱,早晚赢回来,哼。"
顾晓夏气嘟嘟地在小区单元门口等着顾家二叔,顾晓夏想不出自己鞋子里面的钱到底是谁给摸了去的,当看见顾家二叔晃晃荡荡地往单元门口走过来的时候,顾晓夏更加怀疑是被他拿走的。
顾家二叔老远也看见顾晓夏了,醉醺醺地笑:"大侄女啊,等我回来是不?"
顾晓夏嘟着嘴:"是不是你拿的?"
顾家二叔一愣:"什么?什么是我拿的?什么找不到了吗?"
顾晓夏提高了声音:"你还给我装?我放在鞋子里的钱呢?家里除了我和我妈妈就是你了,不是你拿的谁拿的?"
顾家二叔无赖地呵呵笑:"你咋知道是我拿的?好了,就当是你孝敬二叔了。"
顾晓夏都要气疯了,推了顾家二叔一下:"你还给我!那是我辛辛苦苦赚的钱,你还给我!"
顾家二叔拉下脸,扯着嗓门儿吼:"没大没小的,你小小年纪就藏私房钱,我花你几个钱咋了?"
顾晓夏刚要嚷嚷,三楼的窗户被顾妈妈推开,顾妈妈探着脑袋:"晓夏,你嚷嚷什么?"
顾晓夏看着顾妈妈,委屈地一跺脚:"妈啊,我,我的钱……"
顾妈妈沉着脸:"你给我上来!"
顾晓夏狠狠地瞪了顾家二叔一眼,顾家二叔哼了一声:"还反了你了,这会儿就没大没小,我要是老了还不得把我掐死了?还能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