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说画家郑塔子吧

郑塔子也是我们山东莱芜人,家是杨庄镇的,杨庄镇在莱芜西部和泰安接界。郑塔子的个子比我高,他的头发很长,他的眼睛不好,戴着眼镜子。他的眼睛不好与他老手淫有关系,那事儿做多了伤眼,和他说他又不听。郑塔子在北京通州一个叫宋庄的地方画画儿。那天我们到良乡来玩,郑塔子说:“麻雀你不是很有钱吗,还不在这儿买处房子?”这样我就买了现在的房子。有了房子后郑塔子很羡慕我,他说:“你的钱是真多。”我说:“我吃过多少苦你吃多少苦?我的钱来得不容易,是用命换来的。好多次我被人打个半死,这些苦你吃过吗?”郑塔子说:“现在有钱了混好了,过去吃苦也算值了。”我很心酸地和他谈了我的过去,谈了痛苦也谈了快乐。他说:“女人你肯定搞得不少。”我说:“对小偷来说,搞女人不算难事儿,有钱搞女人还不容易?”我说了说搞女人的事儿,他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他夸奖我说我是莱芜的光荣和骄傲。我说我并不想做莱芜的光荣和骄傲,没意思。

画画儿的郑塔子卖不出画儿去,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劝过他,说先吃饭再说,吃了饭再画画儿比饿着肚子要好得多。他有大师情结,老想做大师,当然不会听我的劝告。我因此生他的气,而且常熊他。我熊他他不生气,都是哈哈地笑。他嫉妒富人,以为我们小偷也嫉妒富人,我说我们小偷不嫉妒富人,也不生富人的气。他说:“你们偷人家的钱不是嫉妒人家?不是生人家的气?”我说:“偷东西是我们的工作。画画儿是你的工作你生画儿的气吗?”他就哈哈大笑,说:“还有这样的工作?”我说:“你懂什么呀,就知道手淫。”我说,“这个世界从古时候起就有穷人和富人,就有剥削人的人和被剥削的人,就有命好的人和命不好的人。唉,郑塔子啊,你没经过磨难你不懂呀。”郑塔子说:“我不懂,我是不懂。我他妈看着这个世界不顺眼,我生这个世界的气,我生富人的气,也生穷人的气,也生画儿的气,也生狗的气。”我说:“哈哈,想做大师没做成就生这个世界的气?你这人真是难交往的家伙。”

郑塔子说做大师是他的理想。他认为理想很重要,我认为理想不重要。他问什么重要。我说,活着重要,活着比理想重要一万倍。他认为人没有理想活着就没意义,我说有理想和没理想活着都有意义。郑塔子被理想害了,理想是个很害人的玩意儿。被理想害了的人很容易没饭吃没衣穿,很容易夸夸其谈,也很容易手淫,因此很多被理想害了的人眼睛不好,走路要戴上眼镜,这种人不是死于理想就是老年流落街头。我认为郑塔子是我们莱芜的一个笨蛋。我说:“北京人都聪明着呢,你到这儿来做大师是找错了地方。你看看北京人怕手机被偷就拴根绳挂在脖子上,你看看北京人的门上都安上了防盗门,他们的窗户都安上了防盗网。你看看北京的陈希同和王宝森多狡猾,我看你郑塔子还是回莱芜种地去吧,别在北京给莱芜丢人了。”郑塔子说:“人的价值观不一样,看问题就有区别,你不能说想做大师不好,不能说人有理想不好。”他不听话,还是想继续在北京做他的大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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