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注意到他手上明显的淤痕,把杯子接过来抿了一口,摆出看热闹兼起哄的架势:“没看出来,你也不省油啊。快来说说,这是哪个给姑娘挠的?”
还能有谁,贼喊捉贼这个词儿就是为你造的吧。三杯目色一沉,解释得清晰无比,一个字:“你。”
“别血口喷人!”九条两眼一瞪,“我?我没那么恨你吧,什么时候?”
“昨晚啊。”
窗外车水马龙,人们形色匆匆,天一点点暗沉下去。九条又头疼的想起了自己和三杯不得不说的那点破事,这件事情不问清楚,以后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人,至少自己心里有一块比飞来石还大的疙瘩。咬了咬牙,问:“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三杯热烈的反问:“这又是拍的什么片?通天大盗还是亡命天涯?”
九条瞥了他一眼:“扫黄打非!”
三杯明白了潜台词,把手背亮给她看:“你这么厉害,就算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啊?你有过贼心!”
“我真没!”三杯唯恐申诉得晚了就失去个人清白了。
我真没劲……九条说不清心里啥滋味的,只撅嘴看着他,看杀父仇人的那种看法。而他那张脸还真是好看,好看到她猛地觉得即便是昨晚发生了点什么自己也不算吃亏吧,没发生点什么才叫吃亏呢。他凭什么看到我都不动贼心的!王朝马汉啊,赶紧把他拖出去斩了吧!!
吃过饭三杯把九条送回到小区门口。九条还没进门就接到龙海打来的电话,问她是否安全到家了。
她摇晃钥匙的动静给他听:“我到了。”想了想又问,“你吃饭了吗?”
龙海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醇厚的声音依旧很好听:“正在吃。”
九条忽然变得腼腆起来:“今天,谢谢你。”
“哦?”他心知肚明,却饶有兴致的问,“谢什么?”
“谢你请我吃饭,陪我看电影……”还有,没把我叫醒,她憋着没说,搞得像意犹未尽。
龙海的语气倒很正式:“谢就不必了,记得欠我一顿香辣蟹就行。”
说起来,半路放人家鸽子也挺不好意思的,还是当面放的。“对不起。”
他又问:“对不起什么?”
九条低头把门打开,屋里一片漆黑,轻声低语:“就是对不起一下啊。”
龙海笑起来,她能想见他的笑,严肃的人偶尔笑起来一向都好看,好比反面角色只要慈悲一次就能立地成佛。他笑着讲得莫测高深:“如果我说今天的电影票和咖啡厅餐券都是我提前拜托饭店服务生当成大礼包送来的,你还会觉得对不起吗?”
“啊?”
他又笑了:“好好休息吧。”
九条的意识还停留在那句“今天的电影票和咖啡厅餐券都是我提前拜托饭店服务生当成大礼包送来的”,通话就已经中断了,连句再见都没有。看着手机回归桌面状态,龙海同志的王子病再度令她汗颜,他一直都这样?人家龙王果然跟咱老百姓不一样。
可是也难得这样一份用心良苦。不论真心与否,都值得感动一把。九条握着手机心里生出一股潮湿的暖意。
里面涌来一条新短信,发件人朱宁:九儿,我打了他俩巴掌,然后好说好散了。
九条琢磨了半晌,却不知道该如何妥帖地安慰一个受伤的“坚强病”患者。新的短信不一会儿又飘了进来:回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相亲了。
九条咧咧嘴巴,笑容不知不觉涌现:对,好姑娘要往前看。
[3]
周一到了实验室九条有些没精打采,要重新领养孩子的现实使得她脚步沉重,挑老鼠的时候眼睛闪烁得雪亮雪亮的,搞得好像老处女面试官,认定仔细挑挑拣拣就能挑出来有责任感且生存意识强烈的一批好同志来。
师兄丁坤在一旁打趣她:“弄那么正式干嘛,小心你的老鼠诚惶诚恐压力过大。”
九条不理他,准备把那批好同志挨个摸一遍,以期相互照应。转头问:“你见过邪教组织的入教仪式随随便便过吗?”
丁坤从她身边走过去,又宠又溺的拍了拍她后脑勺:“你的老鼠要是有像你一样的人生观一定能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