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怕坐飞机。
有时候坐在飞机上没事干,我会想象飞机坠毁后的样子,我想象我的魂会搭着下班飞机回北京去,然后问题就产生了:我是一个魂儿了,那我是不是能穿过安检不响呢?我是不是可以穿过墙壁和关着的门?如果可以,那么我能不能坐在椅子上呢?照道理讲,要是我能穿过墙壁,说明现实中的东西是阻挡不了我的,我只能飘着,没办法坐,因为作为一个魂儿,我会穿过椅子甚至穿过地面,那我该怎么休息?于是,我的想象就变成了一种对终极问题的思考。
如果有天看到一个女的皱着眉头坐在飞机上很认真地发呆,时而落寞,时而好奇,时而伤感,时而惆怅,时而兴奋,那就应该是我了。
几年前我是不怕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宁愿坐火车也不愿意坐飞机。之前我会买保险,就算我不小心去了,也好留点东西孝敬父母。但是一次,一个年纪很大的外国人对我说:“你买保险干吗?”我说:“要赔偿啊。”“如果你死了,你拿得到这笔钱吗?”我心说,这不是废话么,难道这边的银行在天堂也是有分号的?于是那个外国人说:“那你买保险有什么意义,你家人需要的是你不是钱。”于是我开始省那二十元保险钱。
我总觉得别人也跟我一样害怕坐飞机,每次我都觉得我有不祥预感。于是有次我问客户的一个香港会计师:“你坐飞机怕不怕?”我想等待的一定是个肯定的答复,但是他说:“有什么好怕的,经常坐啊。”我也问过Susan同样的问题:“你害怕坐飞机吗?”我觉得Susan肯定很惜命小胆儿,跟我一样怕,结果Susan说:“怕?我买保险了啊,不死反而亏二十呢。”Susan想了想继续说:“其实出了事不死是最可怕的,赔偿不能全额拿到不说,人也要半死不活的。”于是我赶紧安慰她:“没事没事,一般飞机出了事是一定死的,您不用担心。”这个人,思路真是怪得可以啊。
这种频繁的出差生活极大影响了我的生活质量,短信上经常出现如下对话:朋友发短信:“我周三请您吃蟹宴。”我悲哀地回答:“我在保定。”又有朋友发短信:“今晚饭局七点。”我悲哀地回答:“我在济南。”还有朋友发短信:“下周吃烤鸭啊?”我悲哀地回答:“我在湖南。”我的心都碎了,多少饭局随风而逝,短信一删屁都没有留下。朋友说:“您赶紧傍个大款吧,算我求您了。”
当两会代表愤怒地呼吁“女性比男性提早退休属于性别歧视”时,我正在满脸泪水、以头抢地、对天疾呼:“赶紧立法让女性三十五岁就都退休吧!”要不是生活所迫外加大牌们年年出新款,我早就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