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上帝的直觉知识
“一点理由都没有么？”本摇了摇头，“也许你只考虑到了错误的理由，塞琳娜。”
“那么，给我一些好的理由吧，我很乐意考虑它们。但你一定要保证它们是足够好的理由。仅仅因为发现了一些由未开化的沙漠游牧民族所记载的原始古卷，就宣告上帝存在，这样你就别指望我会变成一个信徒。信仰上帝也许是一条远古信念，相信鬼怪存在，相信那些能够招致疾病的恶灵存在，相信地球是固定不动的，太阳绕着地球转等也都是远古信念。这些信念遥远的起源并不能增加它们自身的可信性。”
就我个人而言，我相信上帝存在的证据主要在于内在的个人经验。
——威廉·詹姆士：《实用主义》，第三讲，1907年
“不，塞琳娜，我并不是要诉诸原始古卷，”本回答道，“那些古卷是写给并用来引导信仰者的，而不是为了说服不信上帝者。如果你真是忠实的怀疑论者，我不太肯定会有什么可以说服你相信上帝存在的证据。然而，也许你应该考虑一下你探索问题的方向。不要从别处寻找证据，而要从当下。难道你就没有在某一时刻会有一种意识、一种感觉，或者一种直觉，认为存在一种东西，它比平凡世界的城市、树木和山脉要更加伟大，更为深奥，甚至比宇宙中的原子、星河、黑洞及类星体还要深奥？不是一种我们能够清晰可见的东西，甚至不是一种我们可以在真正意义上为之论证或者可以用科学方法加以论证的东西，而是一种更为伟大的东西。是不是只有感觉经验和理性思维才是我们的知识源泉呢？”
塞琳娜转了转眼珠，愤怒地叹了口气。“不，你是正确的。当然，我们也知道存在这样一些东西，它们是通过诉诸神谕，或者通过参悟茶叶，或者利用我们的精神力量，又或者通过探寻能够传递我们全部理解力的深层情感而得知的。哦，让我们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在其中注入神圣的启示和深刻的直觉。别忘了还有占星术，那也一直是知识的伟大源泉。看吧，本，当你开始将我们的‘深层情感’或‘深层直觉’作为知识的源泉时，你的划分标准和划分界限又是什么？不久之前，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仅凭直觉就知道我所属种族的所有人都是天生劣等的并且是最适合于被奴役的。还有一群人，他们‘就是知道’女性不应拥有平等的权利和平等的机会。还有许多人仅仅因为比尔是同性恋者，就直觉地认为他是邪恶的和不自然的。对温暖而朦胧的上帝在场的直觉——如果你真的需要上帝的话，也许并不太坏。然而，问题就在于，一旦你开始将这种温暖而模糊的情感当作知识的真正源泉时，你也就为各种各样的情感——种族主义、男权主义、激进主义、保守主义、反同性恋主义，不胜枚举——开了一扇门，而它们或者是邪恶的，或者是偏激的。是的，现在你提及：观察和推理就是我们了解事物的方式。如果你想要讨论知识，那么你只能讨论在科学上和逻辑上都能被确认的。我很遗憾，这就将对充满关怀的在场神圣者所抱有的一种温暖而模糊的情感拒之门外了。然而，这也正是我能排除其他众多情感的唯一途径，而它们一点都不温暖也不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