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多同意帮我开这个账户。我通过了他的考验,很明显,他认为与我公开谈话是安全的。他一边跟我聊天,一边飞快地填写开户表格,与我说话丝毫没有影响他几乎疯狂的填写速度。他低着头,笔在手下潦草地写着,说:“你认为你将来需要将钱朝相反的方向转移吗?我的意思是说,从美利坚转移到巴拿马,因为我们这里有许多客户需要秘密地将资金存在国外的账户上。如果你需要,我们也能帮你办。”接着,他又说道:“过去,我们经常帮助客户将他们的资金存进我们在大开曼岛的分行,但是现在,我不建议你那样做,因为大开曼岛与美国国税局签署了一个协定,允许美国联邦政府获得那里的账户记录。”阿古多说,现在,他和他的老板们建议他们的客户将资金存进他们在巴拿马的分行,因为联邦政府不会到那儿去寻踪觅迹。
我一动不动,等着阿古多抬起头来,与我有目光接触。他抬起头看着我时,我紧闭上嘴唇,点着头表示赞同,并且说:“你知道,瑞克,我对你说的很感兴趣。下次如果有机会在一个随意的环境下见面,比如说哪天我请你吃午饭,我想好好跟你谈谈。”
根据我过去的经验,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危险。我忍不住想让他说出更多的细节,但是直觉告诉我,耐心会更有效——尤其在阿古多尚未提到他自己的经历和能力的情况下。毕竟他只是告诉了我他的银行能够提供的一种服务类型,表面看来那也只是一项标准化的全球业务。我对阿古多表达了感谢之意,将我的各种表格的副本收集在一起,然后驾车离开了。
“你肯定不会相信,我去了国际商业信贷银行,在那里的一间办公室里会见了他们的一个官员。”第二天,我对戴夫?伯里斯说。戴夫是国税局派到我们行动组的一个特工,虽然对卧底毫无兴趣,但做事总是一丝不苟,对工作从不畏惧。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我与阿古多见面的事。“当时我想,如果运气好,我就有机会为我们的卧底公司开个账户,而且还不会暴露我的联邦特工身份。说服那个家伙相信我就是真正的罗伯特?穆塞拉后,他就开始一刻不停地向我介绍他们银行的业务——如何使我的交易躲开国税局以及其他银行监管机构的调查,我拦都拦不住。真是不可思议。”
戴夫答应与其他机构联系,核查国际商业信贷银行是否有过与毒贩的接触史。没到一周,他就报告说,他与佛罗里达州“打击黑势力”小组的一个律师对过话了,国际商业信贷银行的确曾为一个毒枭清洗过资金,而且在接收那笔钱之前就可能知道那是笔贩毒黑钱。他还向我保证,他没有向那个人透漏他询问那些问题的原因。在海关和国税局,只有很少的人知道C-Chase行动我们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应该感谢马克?杰克沃斯基,他是这个案件中的一个联邦检察官,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能保守秘密。行动开始时,我们所有人就达成一致意见,不要把卧底行动的细节写成调查报告(ROIs)。因为按照日常操作规程,坦帕市呈交的调查报告会一路走进许多政府机关,包括华盛顿总部。杰克沃斯基支持我们的提议,同意我们把卧底活动的相关报告记录在证券纸上,并且留在坦帕市保存。现在才知道,当时他无权批准我们这样做,但他的言行让我们每个人都相信了他。
马克在法庭上英勇善战,就像一只斗牛犬,他如果受雇于被告,可以挣到比现在高出十倍的薪水,但他对此并不感兴趣。有时候,为了一个庭审,他不得不整夜呆在办公室做准备。他总是默默地去做这一切,毫无怨言。第二天,在坦帕市联邦办公大楼上班的人如果来得早,常常会看到马克穿着汗衫短裤走出他的办公室,头发蓬乱,嘴里叼着香烟,手中握着牙刷。到我们卧底行动的这一阶段,只要我们需要,马克就会毫不犹豫地帮忙。可当时我们还不需要他的有力决断,尽管不久以后我们就要体验到了。
艾米尔继续在全国各地接收穆拉联系人的现金,我负责将其全部兑换成支票或者电汇给穆拉。我与穆拉曾有过约定,他要说服他的客户不仅利用我的公司清洗黑钱,而且允许我代表他们的集团将他们的部分资金进行投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我们约定的最后期限。穆拉又要来佛罗里达拜访我,很显然,如果让国际商业信贷银行的阿古多和穆拉同时来参加我和艾米尔安排的一次会面,我也许能够同时赢得他们两个人的信赖。为了在穆拉到来之前安排好一切,我给阿古多打了电话,约他在坦帕湾豪华的凯悦酒店秘密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