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剑辉:“她呀,翅膀再硬我也不怕她。她怎么飞出去,再怎么飞回来。我这个门她是情愿进来的,凭这一点,咱是没后顾之忧的。”
华爱辉:“听听,这说话就霸道——不要忘了,我们都有《婚姻法》作保障。我是嫁给你的,你是娶我作媳妇,但不是买来的……”
廉剑辉:“容容,你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你给评评这个理——我们俩到底是谁霸道?如果说我霸道的话,不怕你笑话。我这个霸道,还是从你这位爱辉姐那学来的。想当初谈对象,谈了半年,我想问问对我的印象,你猜怎么着——人家说我‘那样都好,就是性格有点太绵软!’我回答说:‘这你放心好了!这个缺点我能改——以后我刚强一点就是了……’”
蔺容容:“廉处长!恕我冒昧,您是怎样由绵软而转变为阳刚的呢?能不能讲讲让我们也长些知识。”
华爱辉:“讲什么呀!陈芝麻烂谷子的。现代的知识分子,大姑娘家的,听什么不好,偏要听这些……”
蔺容容:“爱辉姐你错了!越是大姑娘才越要听老派的故事,现代青春派一切自主,不肖老人操心的。廉处长!你倒是说呀!”
廉剑辉:“说来话长。一次到她们后勤部一位首长家去喝酒,那首长是四川人,夫人是山西人,首长参谋是老陕。首长请人做了川菜。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我这回要出洋相了,这简直是逼上梁山了。吃辣子!逼上梁山也得上,军人总不能当逃兵吧!唯一的办法,拼了!转念一想蛮干不如巧干。怎么个巧干法?于是灵机一动信口说道,首长,川菜有种更好的吃法,我们家乡很流行的。”
首长闻言问道:“怎么个吃法”我说,我们叫“拔丝川菜”。
首长明明是不相信的意思,于是又问道:“怎么个拔丝法?”
我小心地说:“在油锅放糖,炒至熔化黏稠,把制作好的川菜倒入锅内,加少许味精,稍作搅拌,把菜盛到盘子里。用筷子夹起来拉出长长的糖丝,然后将筷子向下一挫,断却糖丝,向醋碗内轻轻一蘸,菜吃到嘴里,便顿感辛辣酥脆,香甜可口了。首长果然请厨师试试一试便成!首长高兴地说:‘小伙子人年青,道道不少!’喝酒时首长建议参谋与我划拳。我几乎忘掉在首长家里,全神贯注地猜了几个回合,几乎全胜。参谋脸红口拙连连受挫。首长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我表示歉意,奉陪一杯。首长夫人们怕我们喝醉,很快端上来饺子。我的碗内放了不少的醋。我把饺子放在碗内滚来滚去,然后屏住气,把饺子咬两口很快吞下去,几乎谁也没看出我是怎么吃下去的……就这一次‘面试’后勤首长通过了,就那一次阳刚之气咱把媳妇娶到家里来了。结婚以后,我告诉她,我既怕辣又怕酸,硬着头皮吃,都是被逼出来的!军人嘛,上战场不能当逃兵,谈恋爱、结婚过日子,同样不能当逃兵嘛!从那以后,绵软的帽子没了,反而给扣上了一顶霸道的帽子,你说这公道不公道。
廉剑辉说完了,大家都笑了,华爱辉一脸幸福的微笑。站起身来走到厨房里去了。
闲谈了几句之后,蔺容容站起来文雅地谢道:“打搅了!谢谢处长的美食!我得回房里去了。廉处长的《审计报告》稿,我先认真地读一遍,认真地体会一下写作要领,以后让我写,我也心中有点数了。”
蔺容容走后,华爱辉半真半假地批评廉剑辉说:“今天你当外人面,尽瞎吹牛皮!”
廉剑辉摇摇头笑道:“我说的全是真话,怎么叫吹牛皮?”
华爱辉:“你没听说过,假话重复三遍也变成了真话。反之,真话说的次数多了,即便是真的也会有人怀疑它一半是假的,久而久之,你的真话也成了半真半假了——一个人说话被认作‘二八扣’以后说话还有威信吗?”
廉剑辉哭笑不得,皱着眉头说道:“纯属谬论,一派胡言!从那听来的歪理邪说。我告诉你,你给我牢牢记住,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以假乱真,真假莫辨,永远是行不通的!当然,也有特殊,什么母鸡变成公鸡了,男人做了手术当女人了,这不在一般规律之内,那是无规则游戏!所以,我的哲理是真理不怕重复,坚持真理,越辩越明!从不吹牛。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比别人差!别的男人能做的,我都能做!”
华爱辉:“这么说我这个做女人的,就不如别的女人了——别的女人能做的,我就不能了?”
廉母边整理房子,边笑道:“作为一个女军人你哪样都能。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媳,你不比人差。可是作为一个为人之妻,你还差一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