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强开心地笑了点头称赞:“我就喜欢像你说的这样做事。抛开党员这一条不说,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遇事敢于叫真。如果事事都取‘难得糊涂’的态度,你也糊涂,我也糊涂,我们这些公务员们,个个都从私心出发,一切都往里糊涂,不往外糊涂,我们的党和国家还有希望吗?!”
沈蔓菁:“这话头俨然是第二个廉剑辉了,现在廉纪检员才打了一次审计的胜仗,居然就有这么坚定的崇拜者。再打两个胜仗,你就可以成为个像样的部门领导人了。但愿你以后当了官和当兵时一样,言行一致噢!”
廉剑辉不卑不亢地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当兵也好,当官也罢,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干好公务员的工作就对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不愿意干,又不愿意让别人干工作的官僚政客们。别人干工作,他觉得矮了他自己。于是站在旁边横挑鼻子竖挑眼,又不懂装懂,鸡蛋里挑骨头。对这种人,我可以公开说,我是坚决反对,毫不客气的!”
沈蔓菁:“人人都像你一样什么事都好办了,像你这样直的人,十个里也找不出一个来。”
廉剑辉平静地说:“蒙你夸奖!我知道我自己,对人处事往往喜欢叫真,常常得罪一些喜欢不偏不倚的人。久而久之一些喜欢站在中间的人,就会对我敬而远之。我虽然觉得无奈,即不能改变自己,也无法改变别人。”
沈蔓菁笑而言曰:“这就是个性嘛!有了这个个性才叫廉剑辉。没了这个个性也就不是你廉剑辉了——这就是你与别人根本的区别!不过,我觉得虽然如你所说,有些人对你‘敬而远之’。但多数人还是肯定你的,谁也不会把你当做坏人!”
廉剑辉:“你很会说话!”
沈蔓菁转换话题:“噢,说点正事,厉润萑的问题,厅里发出审计决定后,就算完事了?我怎么觉得好像还缺少点什么手续似的。”
廉剑辉点头说:“还缺少个人从人事角度上正式处理的手续。我想人事上与党组不会忽略的。这是一件关于原则的事体。”
马强笑着接话说:“关于这个这个问题嘛,我可以代替农牧厅告诉你们,文件已经打印完毕,正在装订,不日即可发到各位手中!”
沈蔓菁:“你怎么会知道?”
马强:“我昨天去打字室通知周末团委没有活动,个人随处室一起学习。无意中我看到了关于厉润萑问题的处理决定。”
“原来如此,你怎么不早点说!”沈蔓菁面带几分幸色地说。
马强正想回敬她一句,门开了,办公室收发员送文件来了。先到里间想把文件送给纪检组廖一昌副组长,廖不在,司马须代收。收发员转身来到外间,刚走到门前,迅即转回身来说:“差点忘记,审计组的文件。”说着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廉剑辉,并请他在收文簿上签字。
趁廉剑辉签字之际,沈蔓菁把红头文件抄在了手中。“农牧厅文件”几个仿宋体文头大字闪烁着庄严的光辉,它是权威的象征。
沈蔓菁庄重地念着:“关于厉润萑同志自动离职问题的处理决定。”
……鉴于厉润萑同志自动离职……农牧厅虽已免去了厉润萑农牧厅劳动服务公司经理职务,其余有关事项仍须作出具体处理。经厅党组会议研究,就厉润萑自动离职问题,作如下处理决定:
一、农牧厅同意厉润萑同志从×年×月×日起自动离职……
二、厉润萑同志自动离职后有关财务方面的问题,由纪检监察部门,督促劳动服务公司按离任审计决定,即农牧审字(××年)××号文件执行。
三、厉润萑同志自动离职后,其档案和人事关系转省人才流动中心保存。
四、厉润萑同志自动离职后,其党组织关系转当地居委会接管。
××省农牧厅
××年×月×日
沈蔓菁笑道:“厉润萑问题,现在总算板上钉钉,盖棺定论了!”
廉剑辉微微笑道:“相对而言,一般来说吧……”
马强很不理解地问:“这话怎么讲?二般来说,还要有另外的说法不成!”
廉剑辉信心十足地说:“那倒不至于。只要我们这一代还在,厉润萑他就翻不了。我们退休以后,我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后来人如何,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沈蔓菁:“从长远来说,这话也没错。我们在职一天,干一天的事。只要自己经手的事不出差错,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自己就永远地心安理得了。至于后来人如何做事,是非对错总要由自己来负责。历史会公正地对待过去、现在和未来,人类永远是乐观的,宋朝的秦桧叛国投敌后又做内奸,先后害死报国忠良,千百年过去了,至今秦桧夫妇,还跪在岳飞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