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们好像只是在嬉戏,然后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我赶紧收拾家伙逃离了这鬼地方。终于碰到一个牧羊人,把照片给他看,无奈语言不通。之后,每逢山坡上有看不清的物事我就停下来用相机的长焦观察一番。在偶有信号的地方我跟朋友短信说:看来我是被自己吓坏了,满脑子都是狼。后来跟一个年轻的牧羊人坐在一起吃饼干聊天,他一脸关切地安慰我:“别怕,那是野狗,这里没有狼,以前狼多,后来牧民杀一只狼就给奖励四只羊,现在狼见了人就跑,还有嘛,狼一般只吃牛羊,对人没有兴趣……”
虚惊一场,有些可笑。“5.12”地震瞬间我体会过等死的滋味,不过那时千千万万人共同面对着,所以泰然。而今的恐惧只属于一个人,孤单无助,那种恐惧已深深根植在灵魂深处。
下午柏油路消失了。走过一段漫长的荒野,左边黑色的地表如同煤渣填埋场,感觉不到丝毫的生命气息,右边山脊怪石嶙峋狰狞恐怖。大地越安静越让人觉得危机四伏。黄昏时天空突然变得诡异无常,雨云占据了半边蓝天,远方雪山雨雾迷蒙,雷声滚滚,而西边天际火烧云霞如火如荼。欣慰的是终于碰到养路工了,其时距萨嘎已不远。
进萨嘎县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了家杂货店,买了一把长约一尺的仿制美国军刀。这把刀终究没有见血,但不可否认,在后面的旅途中它给了我许多安慰。
落脚的地方住着一队受雇参加西藏第二次国土测量的四川老乡,他们的司机跟我提起路上看到的一对单车男女,我立刻想到小罗和爽爽。于是拨通电话,在一个小茶馆我们再度重逢。他俩已决定放弃阿里之行——在浪卡子县跟我和舟舟分手后去看普莫雍错一无所得,去看珠峰一无所得,从珠峰经门布去看佩枯错还是一无所得,看来他们是遭到了天气的沉重打击。我劝了很久,固执的小罗还是执意放弃,临别时把他做的路书给了我。此番好意险些让我在狼群出没的无人区露营,此乃后话。
第二天下雨被迫休整。多么阴郁的一天!在网吧里听着遥远的伤感歌曲,失魂落魄地回忆起那些流离失所的岁月,还有曾经深爱过的女子。但这天我却给很多人带来了快乐——网吧老板是个漂亮女孩,无意中看见我拍的照片,非要将我请到家中给她拷贝一份;中午在“姊妹饭店”,几个调往阿里的战士盛情邀请我一起喝酒,随后也拷贝了那些照片;晚上回到客栈,老乡当然也不肯错过这一路的无限风光。